段蒼煜面色鎮定,緩緩道出:
“此事還需從百年前說起。
段某師門避世修行,創教主曾留下教令,凡我教弟子不得擅出。可惜時日久了,總有些人……
一甲子前我教便因理念不合分為兩派,一曰受門,為堅守教令者,負責守門。另一曰攻門,隻求自在逍遙。
段某便是隸屬于攻門。
兩年前,有一外族人——尼古拉斯趙四,逃難而至,奄奄一息,為門内巡邏弟子所救,他自稱因戰亂家破人亡無處可去,門主因一時心善收留他,此後一段時日内也是相安無事。
直至一月前,他竟趁門主與受門門主對戰之時偷盜攻門秘寶後逃至地受門地界,試圖引起兩派自相殘殺。
可惜他料不到,兩派多年來雖互相争鬥不休,但若遇外敵卻可放下芥蒂同仇敵忾,更是心知肚明彼此都不屑用此手段取勝。
經兩派弟子合理查探後原來這尼古拉斯趙四是一圖徽為「站立行走的土撥鼠」,名叫「抵死你」的組織内的探子,已逃入中原。
段某承門主之令特來追回秘寶,但這尼古拉斯趙四精通易容縮骨之術,幾次都被他逃脫了。他最後的蹤迹便是在邊城。
段某也因此在邊城得遇逍遙君以劍會友。雖隻短短相處幾日,段某與逍遙君卻惺惺相惜,無話不談。
他還曾言:餘習劍五十餘載,唯敬三人,刀魔韓秋翎自是其一,餘二者便是足下與家師神秀君。
不是餘唐突自誇,家師于武道已是巅峰境界,若說遺憾,便是縱劍半生未逢敵手,而當世能與之一戰者亦無二三。
待足下事畢,不若前去上擎山一遊,餘必掃榻相迎,足下也可與家師切磋一番。
段某自是應下了,分别之後逍遙君便去赴與刀魔重陽之約。
可恨那尼古拉斯趙四狡猾至極,竟偷襲段某,還易容成段某的模樣,騙過了逍遙君,還将他與刀魔......”
說到這,段蒼煜自然的垂下眼,佯裝悲傷,緩了緩才繼續,“雷鋒乃是段某族中世代口口相傳的聖者,尼古拉斯趙思竟然假借雷鋒之名行兇作惡,想故技重施挑起我教與中原武林之兵戈,可見其心之狠毒。”
段蒼煜覺得自己的臉都快被打腫了,這嘴炮技能的人物卡完全是損人不利己。
而且哪怕是半古不古的現代版文言文,對他來說也太難編了。不過瞧着神秀君和司亦寒明顯陷入了他的故事裡,他感覺自己還以再忍忍,扯得越大越唬人。
“雖然逍遙君已殉道,但一約既定,百世不改。段某特來告知星河派諸位逍遙君慘死的真相,以及與神秀君切磋比試。
隻是段某師門有個規矩——尊老愛幼,隻與同輩鬥。無法...若想與神秀君切磋便隻能讓神秀君成為段某的同輩,所以...段某便想如果能與神秀君結拜,那神秀君就是段某的同輩了。”
神秀君聽完沉默良久,段蒼煜仍是低垂着臉,怕被人看出自己是在扯謊,而在桌下的手則緊緊捏着自己的衣角打轉,心裡慌的跟坐跳樓機似的開始求神拜佛。
雖然他有事god,無事science,但他此刻真的是個虔誠的信徒,求各路神仙保佑!
半晌,神秀君道:“你又如何證明你現下說的不是假的?”
“這倒容易,逍遙君曾對段某談起一件兒時趣事。”說着段蒼煜用指頭沾着茶水在石桌上寫下了一個「蜂」字。
天涯子剛入星河派時,年歲還小,玩心未淨,與韓秋翎整日鬧得門派内雞犬不甯。神秀君便罰兩人去山下各抓一千隻蜜蜂,最後兩人是帶着一身傷回山的,臉更是腫的像豬頭,此後天涯子就學乖了,再不敢調皮。
原著作者在每章作話裡都會寫一些關于主要人物的小故事,「蜜蜂」這件事就是段蒼煜記憶最深刻的一段,這個時候拿來充數是最好的!
神秀君見這字心中便更信了幾分。
「捉蜜蜂」的事兒過去五十多年,如果不是天涯子親自提起,段蒼煜這個年紀的人是絕不會隻曉得。再者若不是關系真的好,天涯子也不會講這種兒時糗事告知于他。
但歸根究底,神秀君不是信段蒼煜,而是信天涯子看人的眼光。
又過半晌,神秀君道:“亦寒你去召集衆弟子。天涯子既是為奸人所害,我星河派必要那穆桑薩血債血償。”
“是,師祖。”司亦寒領了令直接甩起大輕功幾下就不見了蹤影,隻留段蒼煜和神秀君相顧無言。
“若無事,段某也不便再打擾神秀君清修,先告辭了。”段蒼煜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溜的越早越好。
神秀君卻慢悠悠的又取了一隻茶盞,新斟了一杯,眼中盯着茶杯中浮起的未濾幹淨的茶梗,然後遞給段蒼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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