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中,看看欲言又止的影刃,封慕言不悅地皺起墨眉,薄唇輕啟道:“影刃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别遮遮掩掩的。”
“主子,屬下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影刃拱手問道,見封慕言微微地颔首,便說道:“屬下覺着王爺自從遇到沐家公子後,便失去了往日的雷厲與機敏,是不是王爺對他......”
“影刃!别瞎說!”身旁的青影猛地拽了影刃的胳膊,但卻為時已晚,影刃已被封慕言一巴掌拍出去了老遠,痛苦地蜷在地上咳血,好一陣才慢慢地爬起來跪下。
封慕言面無表情地掃了眼跪在遠處的影刃,眸中的寒意漸升,咔地一聲将手中的茶杯捏碎,冷聲道:“都滾出去!”
“是!”青影微微地松了口氣,架着影刃快速地離開。
封慕言有些自欺欺人地輕搖了搖頭,那惡女也就眼睛像極了離兒,他的離兒定是不會長成這副兇悍的樣子。
曾經的他對于很多人和事物都不甚在意,哪怕是離兒管他叫阿慕,他亦是抱着随之任之的态度,直到他再也找不到她,想聽到那聲簡單的阿慕便成為了奢侈。
“青影!”封慕言厲聲喝道。
“屬下在!”門外的青影瞬間應道。
“你和影刃立刻去沐家探查,看看能否問出忘憂散是否有解藥。”封慕言死死地握着虎形血玉,直到手心傳來陣陣刺痛,才想起剛剛捏碎茶杯的時候傷到了手,心下微慌低頭去看那血玉是否被污了。
“是!屬下這便去!”
而房内的封慕言則被手中血玉的變化驚住了,他可以确定剛剛流出的鮮血有一部分被這血玉吞噬了,而這玉的色澤要比之前更加地好了,放在手心傷處還有絲灼熱般的痛意。
封慕言凝視了這血玉好久,直到手心的痛意消失,它的表面再無任何光澤變化,這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揣到懷中,輕輕地捂在胸口許久,離兒,你究竟在哪裡!
“離兒……離兒……”輕喃出聲,封慕言像突然驚醒了一樣,猛地起身走到桌邊,撲開宣紙開始埋首疾書,将所有他不想忘記的人和事情全部寫下來,二十幾頁宣紙用盡,他才發現,竟有十五六頁都是關于他和離兒的。
輕撫着未幹的墨迹,封慕言自嘲地苦笑一聲,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那張可愛的小臉,她說她兩輩子加起來都三十幾歲了,她說她有種老牛吃嫩草的感覺,她說她有些喜歡他了。
其實,他才是老牛吃嫩草的那一個吧,當年他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他不能說服自己去喜歡那個有成人靈魂的孩子,曾經以為自己是最不屑束縛于世俗的人,但回首看去,他又何時掙脫了世俗。
直到那個叽叽喳喳的小人消失在他的生活中,那種孤獨的窒息感便每日侵襲着他,她把他一點一點地拉到光明熱鬧的人間,卻又以消失的方式瞬間将他推到地獄。
那天宮中被清鴻刺傷的時候他還滿心不解,為何當時隻有傷口是痛的,而心卻是一點刀剜的痛意都沒有。但現在他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不是因為他放下了清鴻,而是清鴻從未真正地在被他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若當年砍傷他臉的是離兒不是清鴻,也許他不會急着報仇攻城,而是遞過一把刀讓她繼續砍另一邊吧。
“報!”略帶疲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封慕言嗓音低沉地問道。
“回主子,已經三個時辰了,現下天已經大亮了。”
“哦?”竟不知不覺地想了三個時辰了麼,自嘲地笑了笑問道:“找到解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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