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日暮,窗外飄來晚歸的漁歌。
屋子裡卻空蕩寂靜,隻燈燭的燭芯微微爆出輕響。
阿雪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個燕子形狀的風筝架子。
黯淡的光線落在空空的風筝骨架上,她的手指撫過竹架,一點灰塵在空中飄浮。
“待到春日花開,我們便同去未央山踏青,趁着東風和暖,放這紙鸢。”
彼時,母親身子還算好,便做了這風筝架子。
“清風如可托,終共白雲飛。”母親撫摸着做好的竹架,不知為何,低低念了這句詩。1
“娘?”
“沒什麼,”母親笑笑,摸摸她的頭,“至于糊紙,還是留到春日吧。原本就是春日的東西,冬日做不出來。而且到時候新鮮的紫梗草和槐花都長出來了,染出來的色也更漂亮些。”
然而,正月未過,她就長久地睡在了未央山的泥土底下。
這紙鸢也就一直待在她屋子的角落裡。
“巧思精制,合于賢德”。
阿雪一面咀嚼着這句話,一面從抽屜裡翻出糊風筝的紙,熟練地取形、留邊、繪上底稿,最後蒙面。
母親從前是外縣某個窮秀才的女兒,秀才死前把她嫁給了阿雪的父親,一個家裡開風筝鋪子的。
父親中舉前,母親和她時常在鋪子裡幫忙,一來二去也學會了怎麼做。
父親卻是不做風筝的。
他時常站在窗前,手裡拿着一卷書,看着街上的朱紅轎子慢悠悠走過,長長歎息一聲,有時,會幽幽吟一句詩。
“清風如可托,終共白雲飛。”
似乎……也是這句。
阿雪皺皺眉,用力搖搖頭,把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專心做着手上的風筝。
月已中天。
今晚的月亮并不很亮,周圍朦胧着一圈淡淡的光圈。
一隻素白的燕形紙鸢在她手中成形。
看着精巧的紙鸢,阿雪心中五味雜陳。
她曾發過誓,不再做風筝。
大約是八年前,父親終于高中,等待她和母親的,不是戲曲裡唱的高中狀元、鳳披霞冠,而是一紙休書。
甚至連母親經營了許久的風筝鋪子也給他賣掉了。
“太師招我為婿,芸娘貴為太師之女,自不能為妾,”父親提着筆,要寫休書,“若你願意為妾……”
“包公斬了戲裡的陳世美,”母親抱臂冷笑,“卻料不到戲外還有個鄭玉随。你寫吧。”
“阿芙,你别賭氣,”鄭玉随道,“鋪子是我家祖傳的,我是要賣掉做聘禮的,到時候你拿什麼過活兒?又拿什麼養雪娘?做妾雖說難聽了些,但好歹也是在高門大戶裡過日子,日後,雪娘議親也方便些。你說是吧,雪娘?”
阿雪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躲在母親身後。
“煩請叫我明芙,我可不想跟個當世陳世美扯上幹系,”明芙一把奪過鄭玉随手中的筆,“你不寫,我寫。”
“記着,今日不是你休了我,而是我明芙休了你這個不要臉的糟心玩意兒。我不可能為妾,我女兒也不可能是一個自輕自賤的妾室的女兒,”明芙揮筆立就,吹幹墨迹,把休書遞給他,“還有,我女兒今後叫‘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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