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是一段混亂的畫面,無數的人哭哭啼啼,無數的人罵罵咧咧,亦有無數的人慌慌張張,人們搜尋着,叫喊着,相互埋怨着。最終,女孩被找到,送回家裡。張家的公子前來退婚,女孩的娘親一夕病倒,很快撒手離去。其父震怒,将女孩趕出家門,聲稱家中再無此人。女孩在家門前站了很久,最終隻是轉身,獨自往煙雨浩渺中去了。山崖這一跳,讓女孩廢了條臂膀,雖未曾斷掉,但從此右臂再使不出半分力氣。
畫面到這裡,便算完了,雲山将它收起,星回卻還仰着頭,完全沒有看夠。
四十三年了,于星回而言是四十三年,于安槐而言,卻又是一生。安槐今生的命數,是與那姓張的公子結成連理,舉案齊眉。那姓張的公子待她極好,縱是後來考得功名,亦未納一房妾室。她的一雙兒女對她也極為孝敬,連同她的女婿兒媳亦個個良善,她還會有孫兒孫媳,他們争相供奉直到她壽終正寝。倘若她遵循這段命數,她的人生當和樂幸福,順遂一生,可是她自己将它打破,不惜讓自己衆叛親離無人可依。而她打破命數的唯一理由,竟隻因一句:未曾遇着想嫁之人,何其可笑?
“她……”星回的聲音變得很沙啞,“現在在哪?”
雲山看向朔光,朔光示意她說。雲山于是說:“南國,紅葉城!”
星回立刻轉身,朔光問:“你要去找她?”
星回不曾回話,朔光又說:“你可有想過,該以怎樣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
星回頓住,朔光道:“四十多年前誅殺‘安國公之女’的鎮北将軍之子,還是殺人無數令人聞風喪膽的‘安國公的女兒’?她如今——可不是安槐!”
“我……我不知道!”星回終于開口,他的聲音在抖。
朔光走到他面前,遞給他一顆綠寶石。
“将它鑲在你的笛上,我會給你一個新的身份!”
星回詫異擡眼,朔光又将寶石遞了一遞。
“一個她認可的身份!”
星回伸出手,朔光把寶石放在他手心,旋即那寶石發出陣綠光,嵌在了他腰間的笛上。
“多謝!”這一聲“謝”,是發自内心的“謝”。謝完他又要走。
朔光在他身後說:“我幫了你這麼多,萬花祠的事,你還不打算說麼?”
星回又一次頓住腳步。可離很不解:“他剛才不是已經讓你探了他的記憶麼?怎麼?他的記憶裡沒有與萬花祠有關的事?”
“有是有!”朔光說,“但那是被改過的,不是事實!”
星回凄惶一笑:“仙人當真是半點糊弄不得!”
要造一個逼真的幻境,最好的方式是真幻結合,一部分真實,一部分幻境,讓陷入其中之人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幻,方才朔光就是用了這個法子,她将那幾個孩童引入幻境,讓星回關心則亂,根本無暇去分辨。同樣,要用記憶騙一個人,最好的方法亦是一半真一半假。方才朔光說要屠城,星回說是被逼無奈要讓她探尋記憶,實際卻将與萬花祠的部分封鎖,僅留下四十多年前一段與安槐遙遠的回憶。他對安槐執念太深,與她相關的記憶一定真實,但凡朔光疏忽一些,就會理所當然把萬花祠的部分也當做真實,并且因為這是她親眼所見,她根本不會懷疑,可事實上,這一段分明老早就被篡改。
——那是星回以退為進妥協給她的一道障眼法。
“不是吧,你心機這麼深的?”可離很嫌棄星回。
朔光聳肩:“我早說了,嚴刑逼供什麼的,作用不大!”
可離這回變嫌棄朔光了:“作用不大你還用?”
“……”朔光語塞,“我這不是恩威并施嘛!”
“切——”可離翻了個白眼。
“仙人在人間這麼久……可聽過一個傳說?”這廂兩人打着嘴仗,前面星回又說話了。
“什麼傳說?”雲山問,朔光與可離亦将注意力轉到他那兒。
“南國有個地方,叫神仙祠!”說罷,星回朝前走去,說是走,其實是飛,畢竟幾人都在半空,腳下是虛無的空氣。既然是飛,速度自然很快,再加上他早迫不及待要去找安槐了,不過一瞬,已離去半裡。可離以為他要跑,起勢要去抓他。朔光将她拉住。
可離道:“萬花祠的事,他還沒說呢!”
朔光說:“他說了!”
可離有些莫名:“他說了麼?”
雲山回:“說了!”
可離更為莫名了,可那兩人并未解釋,單施出一術,幾于同時消失不見。
高空風大,獨留可離一人在雲端之上,被吹得無比淩亂。
紅葉城之所以叫紅葉城,是因其氣候合宜,适長紅楓,城裡城外,路旁屋後,全是楓樹。每至秋日,楓葉變紅,這座城市便像着了火一樣,把家長裡短全燒進了景中。紅葉城偏遠,卻浪漫,平日少有人往,但秋時,總有文人墨客紛至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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