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跨出屋子,忽見謝暄立在門口,正和嚴掌教說話,衆少年看見山長俱是一靜,連宋梓良也縮了縮腦袋,退後一步。
看見謝黛甯,謝暄微微一颌首,淡聲道:“跟我來!”
走了一會兒到了謝暄的居所,也是一座獨門小院,門前匾額上書:憶園。
謝暄已經進去了,謝黛甯則停下來,看了那個兩個字一會兒,方邁步進去。
桌上飯菜已經擺好,想是有一會兒了,已沒了熱氣,但看着還算豐盛。
謝暄親手将筷子擺好,又扯開凳子讓她坐下,自己坐到對面,溫聲道:“昨日匆忙,加上送你祖母下山,來不及細談,今日借着吃飯,你我父女好好叙叙。”
謝黛甯垂下眼簾,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來:“大伯,您不講究食不言寝不語了嗎?再者說了,你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呢?……您整治這一桌飯菜,心意侄兒領了,旁的就無需多言了!”
聽見大伯二字,謝暄神色一黯,片刻後,他才夾了一筷子菜送到謝黛甯碗裡,說:“先嘗嘗這個,還記不記得?這是山上野菜苔燒的,你母親最喜歡的菜,你小時候……”
他不開口還好,一提及阮清憶,謝黛甯血呼啦一下湧入腦子,理智全無,她将雙箸“啪”的拍在桌上,怒喊:“不許你提她!你沒有資格!”
謝暄完全沒料到她的反應竟會如此激烈,多年未見,他早忘記身為父親該作何反應,便是幼時他也從未嚴厲的斥責過女兒,想說些什麼,可那些詞句在心裡混亂糾纏,哽在喉頭,難以成句。
謝黛甯卻又平靜下來,眼裡的情緒慢慢消失,又變回帶着距離的玩世不恭和冷淡。
謝暄歎了口氣,将筷子拾起放回她手邊,“好,不說了,吃飯罷。”
像是完成任務和責任一樣,謝黛甯垂眸,沉默的将飯菜扒拉入口,然後吞咽下去。
女兒的眉眼像極了清憶,謝暄看着她,但這脾氣——其實昨日他便發覺了,女兒身上沒有女子的柔婉和内斂,舉止倨傲又漫不經心,若非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兒,這活脫脫就是個富貴人家的纨绔公子哥兒!
想起她昨日将程書辦氣得,回話時語無倫次直喘氣兒!謝暄唇角勾起一抹笑,小時候也是如此,他的女兒聰明的緊,慣會設個圈套捉弄那些堂弟妹們,沒有一個是她的對手。
如今更是無法無天了罷?
謝暄知道妻弟阮清輝一路發迹,當年陋巷寒門小戶之子,如今已是玄衣衛的指揮使首領,是皇帝的心腹,是朝堂炙手可熱的紅人,想是如此,才會把謝黛甯寵成這樣!
但是看見這樣恣意快活的女兒,雖然憋着一肚子怨氣,他卻仍舊欣慰,這樣生機勃勃,充滿生命力的樣子,不正是初見的清憶嗎?那是詞語隻能描述,而無法重現其萬一的,是最真實的美!
這頓飯在令人難堪的靜默中用完了,謝黛甯掏出錦帕抹抹嘴,望着謝暄一字一句道:“祖母怕我暴露身份給謝家丢臉,說我是三叔的兒子,如此苦心山長不應辜負了,以後若是無事便不要叫我過來!我自然也會遵守書院規矩,一年之期一過,兩邊都好!”
她說完起身就走,謝暄又叫住她:“等等,枕戈堂氣氛不好,我想給你調配課舍,雖然……”
其實昨天謝暄答應讓她入學,是因為當時情況的确無法,可黛甯終究是個女孩子,安排她去靜園和沈屹那樣正直規矩的孩子一處,可終究男女有别,他輾轉反側一夜,不得不承認謝老夫人說的沒錯,如果聲譽壞了,黛甯日後該如何嫁人呢?還是勸她回家去罷,她要是想讀書,自己也可以教!
所以剛才去枕戈堂,謝暄是存着這個念頭的,但一看見那樣的環境裡,隻她一人坐的闆正,認真的聽嚴掌教講課,還有他看過特意調來的科試文章,黛甯的文采見解不輸給任何人,他的女兒有真才實學,是自己苦讀出來的。
難道真的因為她是女子,他就要為了個虛無缥缈的名聲趕她出去嗎?惜才之心一起,他又開不了口了,不僅如此,謝暄還想為她調個講堂,即便不能真的參加科舉,他也覺得是應當的。
不過謝黛甯可沒什麼耐心再聽下去了,“不必咯!您忘了祖母怎麼說的?又不能入仕,何必費事兒?還要污了山長您清正無私的好名聲……”
她說完再不理會謝暄,大步邁出了憶園,隻是越走越憋屈,若非這身衣袍拖累,她真想跑起來,出出心頭之氣,曾經她想過千萬句話,見到謝暄之後一定要說出來,要刺疼他,要讓他後悔,最好痛哭流涕……
可是現在,才說了幾句,難受的卻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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