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漸落下,太陽的餘輝染紅了天邊的雲彩,成群結隊的飛鳥從豔麗的天幕下飛過,俞來愈遠,最後消失不見。
雲隐山,雲居閣中炊煙袅袅。安靜的院落隻有西南方向的廚房,不時發出“刺啦刺啦”炒菜的聲音。
廚房内隻有方多病一個人忙碌的身影,為了方便幹活,用束帛纏起寬大的袖口,露出白皙結實的小臂,手裡正拿着鏟子扒拉着剛倒進鍋裡的青菜,不停地翻炒。
把菜盛到盤子裡,放在窗戶底下的桌子上,突然方多病定住了。
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此時卻黯然無光。雙眼霧蒙蒙的讓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順着他的眼神看去,就看到窗外陰涼處的李蓮花,他背對着窗口端坐在那裡,身子挺拔,一手垂落在膝蓋上,另一手拿着蒲扇正在扇着什麼,李蓮花頭頂上方升起一縷煙霧,徐徐上升,最後飄散在空氣中。
方多病眨了眨失焦的雙眸,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薄唇。
“相夷!”芩婆手裡拿着幾株根莖帶土的新鮮藥草向這邊走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了神遊的方多病,反應過來看着自己的手在幹什麼,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随後驚慌的背到身後。
“砰”的一聲關上窗戶,聽到聲音的芩婆和李蓮花下意識的轉頭看去,隻看到了關緊的窗戶。
李蓮花眼波微動,想到了什麼不自然的看向芩婆。
頭一次在已經長大的李相夷臉上看到了,隻有小時候才會出現的做錯事的心虛模樣,芩婆眼神一頓,随後扯了扯嘴角。
“怎麼,你們,吵架了?”
“師娘!”
李蓮花被問住了,不知道如何開口,一想到剛剛在涼亭的意外他隻感覺頭痛。
許久沒有聽到小徒弟對自己用這樣撒嬌耍賴的語氣叫自己了,再次聽到卻恍若隔世,芩婆心髒突然抽痛了一下。
心裡的苦澀酸痛,隻一下就很快消失了。芩婆沒有在意,畢竟自己的身體一向很好,比她那短命的老頭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芩婆想到了漆木山在世時,那嗜酒如命的樣子,就忍不住生氣。若是聽她的戒酒,身體也不會變差,最後練功導緻走火入魔而死。
李顯的介入,沒有人知道當年漆木山死的真相。他被單孤刀欺騙,聽到李相夷出事了以後急火攻心,走火入魔,遭到了内裡的反噬,為了讓單孤刀去救李相夷,把自己的全部内力傳給了單孤刀,最後油盡燈枯。
不過單孤刀也算死有餘辜,明明是個小乞丐,因為李顯的一塊玉佩,險些山雞變鳳凰。現在被一個他瞧不上眼,還是個不知名的小人物殺死,也是夠諷刺的。
小人物最後死在了小人物手裡,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方式的撥亂反正呢!
不過這樣也好,李蓮花不知道師父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死,就不會一輩子活在對師父的愧疚中。
單孤刀能死,也是因為李顯砍的那一刀,也算是替李蓮花和漆木山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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