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彭”一陣一陣砸東西的聲音充滿了耳朵。葉勻低着頭,看着面前開始犯病的母親,神色漠然,沒有過多的意外,更沒有震驚。黝黑的瞳孔中滿是麻木。
這麼多年,她都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去面對一個情緒不穩定,經常發病的母親,習慣了父親的懦弱,更習慣了,當這個家庭的撒氣包。果不其然,她的母親砸完了東西之後,便開始對着她大喊大叫。而後,以一種她根本反抗不了的力氣,被扯到門外。随後,被人用力的一推,“嘭”的一聲,她被推搡到了地上,重重的摔在地闆上。而後,家裡的大門“嘭”的一聲,被關上了。隻留下蜷縮在角落的葉勻。
聽到關門聲,葉勻的腦袋從膝蓋中擡起來,定定的看着被大力關上的門,習以為常的從門口的鞋櫃中,取出一床薄薄的床單,小心翼翼的鋪在大理石地闆上,随後,她整個人躺在上面,抱緊自己,整個人蜷了起來,像仍在母親子宮裡那般。這張薄薄的被子,是她自己趁母親不在家的時候,藏在鞋櫃裡的。不能太厚,太厚就很容易被母親發現,進而,變本加厲的對待葉勻。
葉勻很快便睡着了,睡着之前,她仍然在迷迷糊糊的想,如果,孩子生下來,作為父母,不能給孩子應有的幸福,那麼,他們為什麼要生孩子?孤獨終老不是更适合他們嗎?
次日,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葉勻便醒了,她疊好被子,随後,輕手輕腳的用藏在外套裡的鑰匙,打開門鎖,輕手輕腳的從房間中,拿出自己的書包,又數了數自己的零花錢,看夠不夠買今天的早餐。
做完這些,她就離開了家,踏上了上學的路程。學校離葉勻的家不算太遠,開車要10分鐘,走路就更加不用說了,起碼20分鐘,而學校的早讀是七點四十分開始,這意味着,葉勻要六點半就起床,随後走到學校。
以往,六點多的早晨是很安靜的。但在葉勻經過隔壁住戶時,卻看見隔壁的住戶的門,大開着。裡面零零散散擺着些家具,在葉勻的記憶中,這一戶是無人居住的。原因是,這一戶的戶型是整棟樓裡,為數不多的公寓,其他都是洋房。而公寓的面積比洋房小了不是一星半點,所以這一戶也就一直閑置在這裡,也不知道是哪個冤種,買了這一戶。
那個時候啊,葉勻還不知道,這裡即将搬進去那一戶,可不是什麼冤大頭,而是她漫漫餘生中的溫暖,和難以割舍的一個人。這個人将她從黑暗中拽了出來,又給予她火種,讓她得以在黑暗中苟延殘喘數年。但也是這個人,親手将她送回了黑暗,殘忍的告訴她,這個世間,唯有自救,才能讓自己活的更好。這個世間,誰都不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同理可得,誰也救不了一個,自願沉淪于黑暗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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