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循坐在屏風下一把太師椅上,将腿伸出擱在面前長凳,内侍跪下來替他褪去足衣,露出傷口位置,離着通州一案一過去了大半年,劍傷已完全愈合,隻留下一條泛紅的痕迹。
裴沐蘭口渴了,坐在桌案右側的月牙凳上喝茶擦汗,裴沐珩就在她對面。
宮女伺候徐雲栖淨了手,銀杏攤開醫囊擱在長凳旁的方凳上。
徐雲栖戴上一條白紗手套,蹲坐在長凳前方的錦杌,開始摸觸傷口,“還疼嗎?”随着她力道慢慢加重,裴循試着察覺,“略有一點”
“這裡呢”
“對,這裡還疼,尤其是下雨天便更疼了”裴循面露愁色。
徐雲栖擡眸看着他,已然沒了方才的笨拙與生疏,而是一副大夫看病患的嚴肅,“再拖下去,便成痼疾,殿下這神射手之稱便得換人了。”
裴循失笑。
裴沐珩聽得那句“再拖下去”,隐約覺得不對,她怎知十一叔這傷拖了很久。
裴循深知裴沐珩心思細敏,恐他誤會事後追責徐雲栖,連忙解釋道,
“小七,早在我從通州回京,底下
()人便打聽到南城有位大夫極擅針灸,行宮與大兀比武,傷勢加重,回來後,我便去了一趟南陽醫館,不成想恰恰遇見你媳婦,她給我施過一次針。”
原來如此。
裴循當面釋疑,裴沐珩心裡舒坦一些,隻是很快他心裡又起了褶皺。
這麼說,十一叔比他更早知道雲栖擅醫,一人相遇之事,雲栖也從未跟他提過半字,這種明明是最親密的關系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感覺,令他生出不快,這份不快伴随方才那一幕持續發酵,便有些泛酸了。
裴沐珩這人一貫不動聲色,面上不曾表現分毫,
“既如此,十一叔怎麼拖到現在複診?”
裴循優哉遊哉往後靠了靠,“我還是希望由你帶着她過來。”
裴沐珩明白了裴循的意思,希望他認可徐雲栖行醫并主動領着她來。
他颔首不再說話。
徐雲栖這廂沒有在意一人對話,而是給裴循傷處塗上一層藥水,開始紮針。
裴沐蘭見她捏着一根根長長的銀針,毫不猶豫往腳踝處插去,打了個哆嗦,“十一叔,疼嗎?”
裴循笑着答,“十一叔告訴你不疼,甚至有一股酸爽你信不信?”
裴沐蘭狐疑地看着他。
銀杏回眸解釋道,“四姑娘,針灸之術最考驗一個人的手法,手藝拙劣者紮着人疼,手藝高超着穴位摸得準,紮下去隻會讓人覺得解乏舒适,雖酸脹卻很爽快。”
裴循點頭,“正是如此。”
裴沐蘭弱弱伸出手,“我這隻胳膊常年繡花,也有些酸痛,那待會嫂嫂能否給我也紮幾針。”
裴沐珩眼風掃向妹妹,“你嫂嫂累了一日,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裴沐蘭悻悻閉了嘴。
銀杏見她十分失落,悄悄安撫道,“趕明兒我家姑娘閑暇時,你來清晖園找我們呀。”
“嗯嗯。”裴沐蘭眼神發亮地點頭,說完又悄悄瞥了一眼哥哥,離着他坐遠了些。
兩刻鐘後,徐雲栖收針,吩咐銀杏用藥油給他刮筋,收針時,裴循已感覺不到痛意,等到銀杏刮筋,便十分舒坦了。
這姑娘的本事堪稱出神入化。
裴沐蘭很喜歡銀杏,蹲過來觀摩,原先的位置讓給了徐雲栖,宮人伺候徐雲栖淨手,給她斟了一杯熱茶。
已是午時初刻,徐雲栖肚子餓了,便吃了幾塊點心。
水閣内靜悄悄的,唯有湖風拍打圍屏的飒飒聲。
遠處幾隻雲燕盤旋在半空,時而躍上雲霄,時而一頭栽下水泊,翅尖帶出一片晶瑩的水花,矯健靈動的身姿又馳向深空,在蒼穹劃出流暢的弧度。
裴循目睹這飛燕穿雲的景象,不由感慨道,“我年輕時向往雲燕悠閑自在,射了幾隻,用牢籠困之,可惜沒多久雲燕便死了,雲燕終究适合翺翔于天際,不該将之困于宮牆,繁華作繭,久而久之也不過是零落成泥。”
雲燕指代誰,裴沐珩心如明鏡,“宮牆是牆,雲牆也是牆
,心若自由,便無處可困,所謂繁華作繭,也不過是世人作繭自縛,将之視為牆而已,你若不把它當牆,它便不是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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