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璐卡頓了一下,她琢磨了會兒,随口道:“就靈母吧,好像是叫萬靈之母來着,不過祂的全稱我記不清了,我回去查查,查不了就編一個吧。”
她的語氣是真的非常随意,随意到如同在菜市場猶豫該買西紅柿還是黃瓜,波比總覺得很不對勁,但究竟哪兒不對勁他也說不出來。
雖然這世界人均幾個信仰,甚至有人信仰了十幾位神,不過你好歹是準備開教堂的人,是不是該端正嚴肅一點?
兩人停停走走,都璐發現這地方越走越熟悉,當她停在這座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教堂前面時,忍不住感歎緣分真是一件很難說的事兒。
“這不是亡靈結社的老哥嗎?怎麼幾個月不見成這樣了呀?”她看起來很熱情,走上前拍了拍黑袍巫師的肩。
對方也認出了都璐,倒不是對她抱有什麼深厚的感情,所以一見傾心念念不忘啥的,而是會來聖聆音區逛街的純種精靈實在太少見了。
何況巫師幾個月以來一單生意都沒談成,墓地買一送二實惠全家桶套餐都沒人要,甚至有閑心和他聊天的家夥也寥寥無幾,蹲在他旁邊唠嗑的精靈絕對是獨一份。
看到都璐手裡的契約符印,巫師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面龐清瘦,身形單薄,縮在不知道從哪找來的舊袍子裡,風一吹顯得格外凄涼。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積極主動推銷墓地,而且沉默領她進去,一一介紹教堂的布局。
這個教堂确實很小,中殿大概隻能容納幾十人,破破爛爛的祭壇擺着一個看了有點掉SAN值的神像,祭祀的神靈披着黑袍,一半臉上是腐肉,另一半則是白骨,手裡舉着巨鐮,而黑袍底下有很多奇怪的東西,殘肢、眼球、蛆……那是蛆吧???
“祂就不能在意一點形象嗎?”都璐吐糟,不說像其他神那樣以美女形象出現,變隻黑貓都比這副姿态好,怪不得亡靈結社瀕臨倒閉——不對,已經倒閉了。
異世界的教堂沒有類似忏悔室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學習魔法的神谕間,除此之外二樓毀了大半,幾乎不能使用,房屋老化嚴重,不敢想象這是多少年前的老教堂了。
而且都璐在二樓看見了許多廢棄的神像,它們大多已經損壞,被丢棄在這兒逐漸演變成一堆堆垃圾,看來這座小教堂閱曆豐富,供奉過相當多的野神,不過似乎是因為風水不好,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轉手,祭壇上的神像反複更換,徒留下轉瞬即逝的信仰。
巫師悲痛道:“卡珈巴巴魯馬上就要加入它們了。”
卡珈巴巴魯就是那位形象不佳的神明,不過有一說一,雖然祂作為一位執掌死亡權柄的亡靈神在星琪亞這邊不太受歡迎,但聽說在遙遠的東大陸祂還是有點名氣的,至少有信徒不遠萬裡來到西大陸傳教,傾家蕩産在星琪亞開設亡靈結社分部。
嗯……這麼一說突然感覺異世界的神明們好慘,感覺祂們内部很卷啊。
“放心,我不會讓這位巴巴啦加入垃圾堆,我會把垃圾全部都清理幹淨,将它們倒進臭水溝裡。”都璐露出惡魔的微笑。
巫師吸了吸鼻子,他像是在偷偷哭泣,為自己信奉的神明感到悲哀。
這個教堂隻有他一個人,每天負責打掃衛生順便出門攬客,日子過得緊巴巴,都璐很快發現了這個小教堂居然還有地下室,裡面有塞滿了各種稀奇古怪亡靈道具的雜物間,還有巫師的小窩。
破破爛爛的被子堆在木闆床上,衣櫃其實就是一個大箱子,一些二手家具堆在一起,桌上還有剩下半塊的面包,用鐵皮罐子蓄滿的清水。
波爾忍不住用同情的眼光打量巫師,設身處地想一想,在亡靈結社如此衰敗的情況下依舊選擇堅守,過着貧苦艱難的生活也沒有放棄,獨自一人生活在這樣陰森恐怖的地方……而現在他信仰的神要被攆走了。
旁邊都璐則沒啥多餘心思,她考察了一遍,蹙眉摸出了一面小鏡子。
這面鏡子很漂亮,被精雕細琢的金玫瑰花環繞,她輕點鏡子邊緣的翠綠小鳥,鏡面便起了一圈圈漣漪,恍若裡面裝載着另一個世界。
“方便通話嗎?格拉蒂妮小姐。”都璐客氣道。
“有什麼事兒?”格拉蒂尼小姐的俏麗臉蛋出現在鏡面,一下子就讓這面本就精緻的小鏡子升級成藝術大師的巅峰之作。
“請問我可以自己把教堂裝修一下嗎?”
“哦?你的意思是想推倒重建?”格拉蒂妮小姐真的很懂都璐。
“是的,因為這教堂占地面積不大,所以我想往縱向發展一下,有高度限制嗎?”
“不錯的主意,按照星琪亞的法律條規,如果你在其他十二個區修建過高的建築會被強制拆除并且繳納罰金,但聖聆音區是特别的,因為神明教義不同,以至于很多教堂修得奇奇怪怪,所以隻要你有本事,把教堂造成一棵樹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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