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已經上了年紀的奶媽衣着整齊,摻雜着銀白發絲的頭發一絲不苟的梳好盤在腦後,不見半分剛剛鮮血淋漓的狼狽。
奶媽就站在竈台前,雙手自然交疊在身前,沖着燕時洵道了一聲:“先生來了。”
她的笑容慈祥而平和,沒有任何陰霾和怨恨,就像是舊時代尋常的母親,目光溫柔的在看護着自己的孩子,怕孩子冷囑咐添衣,怕孩子餓操持飯食。
更會,不顧一切的保護孩子。
燕時洵沒想到奶媽會出現在這,他挑了挑眉,握住門把的手掌一松,廚房門閉合,将客廳裡的喧嚣吵鬧聲全部關在了門外。
驟然安靜下來的廚房内,隻剩下了他和奶媽兩個人。
爐子裡的柴火燃着紅光,“噼裡啪啦”的燒着,旁邊的銀質水壺裡熱水飄散着袅袅熱氣,還有飯食的香氣從竈台上傳來,專為小姐炖的甜湯也還盛在精緻的白瓷盅裡,像是馬上就會被端走。
廚房裡溫馨而甯靜,就仿佛沒有經受過百年前驟然被打破的夜晚帶來的苦難,依舊是那個能讓人感到安心放松的别墅一角。
然而燕時洵很清楚,即便奶媽看着依舊鮮活,卻已經在百年前的那個夜晚就死了。
就被摔死在把她視為母親的小姐面前。
“先生看起來好像有很多話想要問我。”奶媽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皺紋也帶着慈祥溫暖的笑意:“我可以盡數為先生解惑,隻是,還請先生不要忘了我之前的請求。”
她輕聲細語,卻格外堅定:“請将我的小姐,從沒有盡頭的怨恨中拯救出去。”
“你的小姐,是叫襲霜嗎?”燕時洵向她确認道。
奶媽點頭:“沒錯,我的小姐,百年前濱海城裡聲名最盛的粵劇名伶,這間别墅的主人,襲霜。”
燕時洵想起襲霜兩次制造幻覺,展露在丁茜和白霜面前的,都是猙獰仇恨的惡鬼像。
在節目組剛剛跨過橫倒在路上的枯死槐樹,進入鬼山地界時,他就感知到了這整座山,都被黑沉沉的怨氣所籠罩,像是深陷沼澤囿困于此,就連天色也受其影響而黑沉如墨。
然而就在這樣深重的惡鬼怨恨中,奶媽就像是完全不屬于這裡的一張白紙,幹淨得過分。
在她的身上,除了一點母親對孩子的擔憂之情外,燕時洵找不出任何與女鬼或老管家相似的怨氣。
“那你呢,你不恨嗎?”
看出奶媽對自己持配合态度,燕時洵就直接将自己的疑問問出了口:“你視為己出的小姐就死在這裡,你的姑爺再也沒有露過面,那些土匪在被你視為家的地方肆意妄為占為己有。就連你自己,都痛苦死去。你就一點都不怨恨嗎?”
奶媽緩緩搖了搖頭,她笑着回答道:“在我小時候,老人們都常說,惡人做事神明判,我信的。而且,我相信先生會幫我。”
“但我知道我已經死了,應該從這裡離開了。要說百年來還留在這裡的理由,也隻是因為小姐吧。”
她擔憂着道:“小姐死得太慘,她又有太多未平之事,即便她殺死了那些土匪為我們所有人複了仇,但怨恨和痛苦也将她囿困于此,不得離開。我很擔心她,所以才主動留了下來,想要最後送她一程,看着她好好的入輪回。”
“在看到先生要通往四樓的時候,我就知道先生會被拉進記憶裡,所以便早早在這裡等着先生。”
就在剛剛燕時洵借由土匪頭子的身份時,奶媽一直在廚房裡,平靜的注視着百年前那一夜的舊事重新上演,然後耐心的等待着燕時洵前來廚房。
她知道燕時洵會來的。
這位在百年後借住了她的房間的青年,是一位強大且聰明的人,在得知了那些借住在别墅裡的生人所食用的飯食都是她在操持之後,一定會懷疑原本的食物究竟是什麼,并且會來廚房尋找。
而且,因為燕時洵之前在廚房裡将了老管家周式一軍,奶媽得以趁機掌控了廚房,并且因為在她活着的時候,她就經常呆在廚房裡,所以才順利的進入了記憶世界的廚房,不受任何力量幹擾的行動。
“實不相瞞,就算是我在這百年的時間裡都沒能成功走上四樓,小姐屢屢拒絕我的請求,不想見我。”奶媽苦笑道:“但我知道,小姐這一次是誤會了先生。”
從奶媽的訴說中,燕時洵知道了自己剛進入這方記憶的世界時,為什麼會借用了土匪頭子的身份。
對于這間被兩股互不相同的深重怨氣吞噬的别墅而言,很多在正常世界裡常見的舉動,在這裡都具有象征性意義。
就比如燕時洵發現的,别墅左邊的房間使用的全部是白色布料,女鬼對住在左邊房間的人并沒有下死手。而右邊房間全部是紅色,處于老管家和那些怪物的控制之下,卻被女鬼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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