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懊惱的一拍腦門,咕噜咕噜的把杯中的清水一飲而盡。
不知那水是不是在銅壺裡悶了太久,清水之中竟然透着一股令人作嘔的鐵鏽味兒,顧深不由自主的皺緊眉頭。
“少爺,是不是很難喝?”蘇晏歉意的彎下身子,給顧深順了順背:“這裡的水井不大好,我濾過了幾遍,還是有股澀味,委屈少爺了。”
顧深攥着杯子,被蘇晏的舉動弄得一愣。
委屈?顧南亭有什麼好委屈的?他們今時今日落到這步田地,十成九都是顧南亭這個少年一手造成的。蘇晏難道不知道有個詞叫“咎由自取”麼?
初來乍到的顧深還保持着他前世的思維方式。
前世的他雖然也有家族權勢做依托,可他從記事起就從來不敢懈怠,七八歲時便已然開始用模拟沙盤學習經營管理,十一二歲時便開始出國深造,不到二十歲就已經開始在接手管理上市公司了。
這個原身的小少爺的做派簡直就是他前世的反義詞。
“少爺你餓不餓?我做了熱湯面。”蘇晏見顧深不說話,端過了桌上的粗瓷大碗,湊在了顧深面前:“加了兩個雞蛋,還去鄰家的嬸子那兒借了半勺醬油,半勺香油,保證不會再像昨日那樣沒滋味了。”
顧深低頭看了一眼,隻見那碗裡盛着一團白生生,還冒着熱氣的面條,面條下面藏着兩顆胖鼓鼓的雞蛋,清湯寡水的湯底上,漂着兩滴少得可憐的醬油。
雖然這碗面的賣相有些一言難盡,但顧深實在不忍辜負眼前這個溫柔的男子。于是他橫過筷子挑起一團面條送進嘴裡,無油無鹽的面條帶着一種難以形容的生澀,沒有攪勻的醬油聊勝于無,非但沒有提鮮,反而讓整碗面的味道變得更加詭異了。
顧深從面碗裡擡起頭,正巧撞上了蘇晏那溫柔中帶點殷切的目光,他抿嘴将口中的面條咬斷,朝着對方扯出了一個半真半假的微笑。
“少爺喜歡就好。”顧深的笑臉,讓蘇晏松了口氣。他也端起了桌上的另一隻碗,豎着筷子一點一點的往自己嘴裡送去。
蘇晏用飯的姿勢有些奇怪,這讓顧深不免有些好奇。
他擡頭朝蘇晏的碗裡巴望了一眼,想知道蘇晏吃得是什麼。
然而蘇晏的那隻碗裡哪裡有什麼白面,而是一碗不知名的黑面糊糊,還混合着幾片粗硬的葉子。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在他顧深的認知裡,這碗東西都不像是人吃的食物。
若不是像蘇晏那樣一點一點的小口吃,隻怕根本咽不下去。
“你吃的是什麼?”可能是因為蘇晏碗裡的食物給顧深帶來的視覺沖擊太過震撼,所以顧深的語氣裡明顯夾雜着一絲質問的意味。
“啊?”蘇晏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自己碗中的食物,如實答道:“我這是荞面,不是少爺能吃的。”
“我不能吃,你為什麼就能吃?你能吃,我為什麼就不能吃!”顧深坐在床上端着手中那碗白面眉頭緊鎖,原來他咬牙屏息咽進去的食物,是這個人能為自己尋到的最好的食物。一股強烈的自責感,讓顧深此刻多少有些歇斯底裡。
顧深自小生長的環境,周遭都是利益相關的人和事。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苦澀的,傾其所有的偏愛。
包括生身父母,都沒有給過他這樣的偏愛。
從小到大他必須要做到十二分的努力,否則他就會被随時放棄,成為家族的棄兒。
原主顧南亭被趕出家門時,蘇晏撲到他背上為他抵擋亂棍,分明自己也被打得遍體鱗傷,卻背着他四處求醫問藥。即便他一無所有,也從未出言責怪一句。
就那樣默默無聞的陪着顧南亭,不盼他東山再起,也不怪他自怨自艾。
擁有蘇晏這樣的感情,為什麼顧南亭就是不珍惜?
他為蘇晏不平,也為他自己不平。
蘇晏被顧深突如其來的脾氣弄得有些手足無措,雖說顧南亭以往的脾氣一直是這樣喜怒無常,可這次蘇晏到底是沒想明白,他這會兒究竟為何動怒。顧南亭從來不會在乎他吃了什麼,有沒有吃飽。難不成今天這個小少爺是白面吃膩了,想嘗嘗這苦荞面的味道?
“少爺,這東西不好吃,所以少爺不能吃。”蘇晏試探着與顧深解釋道。
“不好吃的東西你還吃?”顧深也不顧自己腿上是否還綁着木闆,直接把那條傷腿從床上搬了下來,大半個身子都探出床外,艱難的把自己碗裡的白面條連同兩顆雞蛋一起撥到了蘇晏碗中。
“少爺,你這是做什麼?雞蛋和面是給少爺吃的,我不能吃啊。”蘇晏連忙用碗接住了那些來之不易的白面和雞蛋。用筷子慌亂的整理着碗口邊緣流下的面條:“少爺快躺回去,你的腿不能亂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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