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雲意還在說話,沈清宴看着他的嘴一張一合,忍不住輕輕将背靠在了身後的一棵枯樹上:他不得不如此做,因為此時此刻他身上連一絲力氣也提不起來了。
整片林地裡寂靜得沒有一絲響動,隻有薄雲意的聲音響在寂靜清冷的月光裡,帶着一絲不自然的沙啞:
“也許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本該有一個淩弈塵的。他散修成道,少年築基,百歲得長生,千年不到便飛升……算起來現在已經是神仙中人了,而且是地位很高的神仙中人。”
“他本該早早得道,他本該騰舉飛升,他本該高高在上,他本該長生久視。”
“……他這一世本該淩駕九霄、目下無塵。”
林地上的兩人安靜了許久,終于沈清宴輕聲吐出了一個詞:
“本該。”
“是的,本該。”
薄雲意緩緩閉上了眼。
“我知道你不認識淩弈塵,這個世界上也不可能有人認識淩弈塵,因為淩弈塵早就已經不存在了……徹徹底底的不存在了,從過去到未來,從最初到最終,整個世界千千萬萬個位面裡再不會有一個淩弈塵出現……隻有薄雲意。”
“隻剩薄雲意。”
“這是逆轉時空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轟隆!
在“逆轉時空”這四個字脫口而出的瞬間,朗月清空的夜色裡忽地有一聲霹靂炸響。沈清宴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那瞬間他似乎看見有一道黑色閃電自天而降,喀拉拉劈在了薄雲意的身上。
薄雲意被劈得身形一晃,卻沒有閃也沒有躲,他終于轉頭望向了沈清宴,可沈清宴情願這一刻他沒有轉頭。
果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他踏出的那一步上,薄雲意明明面色蒼白,氣息散亂,卻望着沈清宴溫柔地笑了:
“你擔心我?”
“沒有。”
沈清宴硬邦邦地說。他側過臉收回腳,強迫着自己不去看他唇邊溢出的血絲。
即使刻意轉過了臉,沈清宴也能感覺到薄雲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目光從前叫他害羞臉熱,如今卻更添了三分複雜。
“你是在擔心我。”
他聽見薄雲意笃定地說。
沈清宴很想立刻反駁一句“沒有”,但眼角餘光瞟過去卻發現了他垂在身側的右手手背,手背上有一抹顯眼的紅痕——薄雲意顯然是用手背将唇邊溢出的血絲擦去了。但沈清宴沒有聽見除了二人話語聲外的任何響動,連瓷瓶藥丸碰撞的輕響聲都沒有。
于是那句沒出口的反駁立時間被他忘了,想也不想地,沈清宴皺起眉毛道:
“你沒帶藥麼?”
說着下意識地打開系統面闆,一邊翻開商城界面一邊道:“受傷了就得吃藥,就算你是轉世仙人自己調息也是很難好的——”
說到這裡時猛然想起薄雲意的身份,硬生生将剩下的叮囑全都咽了回去。沈清宴不發一語地翻着藥品列表,買下了最頂端僅售一顆的丹藥,買完後就随手一扔,看也不看地将那價值他小半身家的丹藥抛向了薄雲意,就像是隻抛出了一顆石子一樣。
“吃了它。”
沈清宴隻說了三個字。
薄雲意握着藥瓶卻沒有立刻吃,隻是定定地望着沈清宴,抱着一絲希望問道:
“我們還能在一起的,是嗎?”
沈清宴垂下眼簾,仿佛在顧左右而言他:“我也會擔心朋友的死活。”
聞言,薄雲意苦笑了一聲,打開瓷瓶,直接将裡面的丸藥一口咽下。
見他吃了藥,沈清宴松了一口氣,正想着接下來要如何開口,卻聽見薄雲意低聲說道:
“我早就知道會如此的。”
“……你啊,平時看似溫和親切,其實最是難以親近,走近你身邊的人多,走進你内心的人少。唯是如此,你便格外容忍不了欺騙與背叛……凡是令你失望過一次的人,以後便再也走不進你的心了。”
“……就如同小店裡的那個洪文明一樣。”
沈清宴的心頭登時狠狠一跳:确實,自從洪文明為蒼華派說了話後,沈清宴便再沒将他當做“自己人”看。雖然依舊将他留在店中,談笑說話也一如往日,但他待對方,實際還不如對靈菘親近。
薄雲意知道這件事并不奇怪,但他用洪文明這個人來舉例,令沈清宴忍不住有了一絲幻想:收留下洪文明在店中隻是他一時起意,并非什麼因緣際會下必定出現的巧合。薄雲意那個叫做“淩弈塵”的前世,不可能也出現過洪文明吧?或者退一步說,不可能出現過洪文明“欺騙、背叛”他的情形吧?
會不會有那麼一點可能,薄雲意所愛的自己,其實就是自己,而不是另外的一個、純粹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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