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忠和典沛急急拖着徐焱後退,鐘越和董連也自發地護着公子建一同退去。待退到兩三丈外,甲士門也重新圍到幾人身邊,持起盾戟戒備着。
老書佐趴在地上咆哮扭動,幾根肉肢試探着去拔骨杖,可剛一接觸就急忙彈開,好像骨杖燙手一般。
衆人已暫時安全,紛紛擡頭望去,見頂上風道口的銅窗已被搬開,唯留一四方開口,骨杖必是從那裡落下的。
此時徐焱傷口已然恢複,眼前無論人與情景都足夠繁雜,加之記憶恢複速度本就比之前更快,他迅速回想起剛才和眼下正在發生何事,詫異問道:“骨杖在此,狸媪何在?”
就在此時,隻聽遠處一陣土石嘩啦落地聲,就見一團黑物從祭廳北頂的風道口同時落下,落在石台之上的屏風後。
“狂夫已備,就位逐疫!”
狸媪的聲音自屏風後傳來,鐘越和董連疾步趕至兩個石柱下就位,同時喊着典沛和徐焱各自站在另兩根石柱下,恰好圍住了四柱中心的老書佐。
幾人目光在書佐和屏風間跳躍,屏風後方兩側的小火盆,把狸媪弓背屈膝的身影印在屏風的白布上。
隻見狸媪突然揮動雙手,不知向附近撒出何物,屏風前後左右霎時一陣塵霧彌漫。屏風兩旁的火盆随之一陣噼噼啪啪的焰光炸響,狸媪也伏身于地,屏風後惟見一個鼓包陰影。
火盆焰光響畢,原本的赤炎竟幽幽轉至白綠相間,照的屏風前後鬼氣森森。在這幽光中,屏風後的陰影突然扭擺鼓動不止,并不時發出“咔咔”的聲音。
徐焱突然覺得身上汗毛乍起,又是邪祟來臨的預兆。他幾乎要出于本能擲刀過去,可一瞬間他又捕捉到了不同的感覺,這次似乎與之前屢次遭遇蚰奴一類的邪祟不同,是一種同樣緊張,但相對還算安心的感覺,如他自己身上那東西一般,至少當前并未讓他有威脅感。
非要類舉,那就如同盜匪砸門,與官差敲門之間的差别。
随着那陣“咔咔”聲響畢,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狸媪伏身的那團陰影緩緩站起,化作一個怪異身影,不斷扭動着手腿腰頸,如同跳着某種奇怪的舞蹈一般。
那身影形若半人半獸,渾身似批一層短毛,披頭散發的頭頂生一對尖聳立耳,腰後一條長尾不時卷曲扭擺,手腳均生作利爪,雙腿更是各生正反兩曲,将腿分作三節。
而最讓人稱奇的,是那身影上半身腰肢纖細,頸腹之間豐實圓鼓,分明就是一個窈窕女子,讓那些披甲兒郎們驚愕中更添幾分羞赧。
徐焱顧不得這些凡情俗欲,而是緊盯屏風後的半人獸影。盡管未察覺到敵意,他也不敢放松警惕。雖知定然是狸媪降靈借法而化形,但他對這些神怪之物有着本能的排斥。
“四時行焉,萬物以生;天育狸母,降靈帝妃;以驚驅疠,假難卻兇;逐陰導陽,清宇安民!”
幾聲祭詞吟唱,突然自屏風後傳出。隻是發音雖能聽出是漢話,但又夾雜着漢人說話不常用的鼻音和震舌,聽上去甚是怪異。
那聲音細聽也是一年輕女子,但同時還有野獸胸喉之嘯拟出的人言,與女聲交疊穿插,聞之凄厲尖悚。
扮作狂夫的四人同時警醒,思量這幾句定是傩祭開始之預音,急忙提盾舉兵對着四柱中央。
果然,狸媪變化的身影停止舞蹈,躍起後一個翻滾四肢伏地,繼而昂頭立尾、頸毛聳立,做獸伏預擊狀,人獸交疊聲再次叱咤。
“甲作食雜,巯胃食虎,雄伯食魅,騰簡食不祥,攬諸食咎,伯奇食夢,強梁、祖明共食磔死寄生,委随食觀,錯斷食巨,窮奇、騰根共食蠱。”
“凡使十二神追惡兇,赫汝軀,拉汝幹,節解汝肉,抽汝肺腸。汝不急去,後者為糧!”
狸媪唱畢了方相氏的傩祭詞,中間的老書佐不再掙紮,而是弓背蜷縮、埋頭于胸,一陣陣如笑似嘔的怪聲,從他喉頭中滾出。
屏風後的身影猛地挺起上身,兩隻手爪舉過肩頭,若熊撲狀,再次叱咤:“詳具其名,汝為雜耶?!”
徐焱三人心中了然,狸媪之前提過,她靠師傳《博異經》分辨不同疫邪,并針對其所懼兇神,降靈驅疫。她總數十二兇神後,并未起到明顯效果,便隻好一一問清老書佐身上的疫邪之名。
可老書佐并未做任何回應,而是依舊怪聲不止,間雜着一陣陣抽泣和咳喘。
“詳具其名,汝為虎耶?!”
“詳具其名,汝為魅耶?!”
“……為不祥耶?!”
“……為咎耶?!”
……
狸媪一連問完了十一兇疫,之後開始問一些衆人聽過或沒聽過的疫邪之名,可老書佐依舊不回答,隻是怪聲不止的同時,後頸處出現一個逐漸漲大的鼓包。那鼓包随着他的全身戰栗,也如活物般扭擺不止。
“汝為……當心!”
這句一出,徐焱等人頓時疑惑莫名,心中不由得思量這“當心”是個什麼疫邪。
就在此時,老書佐頸後的鼓包突然爆開,粉白鮮血濺射滿地,一條颀長異物從傷口處鑽出,幾人這才循着本能退開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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