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并不知疲倦地提醒自己往前看,就好像把所有裝扮都換成了黑色,主觀意願上用那件最後的生日禮物來代替喪服穿上身的人不是他一樣。
警官先生原先的手機号并沒有注銷,雖然那部手機大概是随着主人一起葬身火海了,他們也仿佛一切如常地往熟悉的郵箱裡發送信息,哪怕永遠不會再得到回信。
他們如此矛盾,一邊對友人留下的痕迹戀戀不舍,一邊為了沒實現的未來而努力向前邁步,但如果能在過去和未來裡選一個,松田陣平毫不懷疑自己會選擇前者,他有太多太多想說的話跟想做的事了,在松田這裡,‘過去’這個詞的存在即為‘遺憾’。
隻是現在擺在他們兩個人面前的最大難題就是——
“你們不能光明正大地調查他的事情,”聽完兩位好友的推測跟證據後,始終沉默的諸伏景光冷靜地說了第一句話,“一是因為爆炸物處理班的工作内容本就跟這件事無關,你們能調用出來的資料少之又少,另一個就是在目前已經調查出當天的事件與組織有關的當前,作為那月生前同住好友的你們到現在還在被監視着舉動,一旦有什麼異樣,以組織的風格來說,絕對會斬草除根。”
沒錯,公安早就從降谷零那裡得知組織當天不僅也在雙子塔有行動,還知曉了赤江那月曾打暈降谷零獨自行動過,還疑似跟組織成員貝爾摩德有過交流。
降谷零并不想讓自己的好友死後還要被惡意揣測,而根據他擁有的信息也差不多能推測出一個答案來。
赤江那月是通過曾經在組織卧底時期和貝爾摩德關系很好的櫻桃白蘭地、他的母親的郵箱來和組織那邊聯系的,至于原因一類的東西,降谷零更偏向是為了從那邊得到自己的過往記憶。
當然,這個原因他隻隐晦地跟諸伏景光提了一下,主要還是不想把另外兩個好友扯進組織的漩渦中來,他們還有很光明的未來,能有多遠離黑暗都好。
可組織的人沒有這麼好心,在警官的葬禮準備時期諸伏景光就在這棟别墅附近多次看過熟悉的車輛‘路過’。
黑色的保時捷356A,琴酒的愛車。
五年的卧底生涯讓諸伏景光一下就反應了過來,組織(琴酒個人的可能性很低)已經盯上了這裡,也許是為了監視他們,又也許是為了從屋内取走什麼資料情報,唯一能确信的就是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不管是對松田二人還是他這個假死的卧底來說,甚至還可能危及隔壁阿笠宅的那個小女孩。
所以在葬禮結束之後三人就搬離了赤江宅,回到了各自的居所裡,隻在需要交流信息時通過諾亞方舟聯系彼此,然後像今晚一樣聚在警官死後就由‘綠川光’繼承了的這家酒吧裡。
“為什麼會有酒吧的名字叫‘Coffee’?”松田陣平把玩着他那副墨鏡吐槽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這裡買的是咖啡,而且隻有一名調酒師的酒吧也太寒酸了點吧。”
“不要轉移話題,松田,”諸伏景光歎了口氣,表情也不自覺軟化了一點,“名字是那月自己取的,這家店用的一直是會員制,平時的客人不怎麼多,我一個人就忙的過來了。”
“這麼任性的店居然還沒倒閉,”萩原研二邊評價邊喝了口同期剛遞來的雞尾酒,忍不住挑了下眉,“哇哦,還真的是咖啡啊。”
“BavarianCoffee,其實是用Kahlua調的雞尾酒,”諸伏景光說着也開了個玩笑,“這家店最多的就是Kahlua,所以平時來光顧的客人也多半會點各種咖啡雞尾酒,還好我在網上學了不少,不然說不定就穿幫了。”
這個話題他們都沒多在意,很快就又把話題轉了回去,還穿着黑白色服飾的調酒師手上動作不停地跟另一位同期調着酒,表情卻嚴肅起來:“所以,你們打算怎麼做?”
在一舉一動都會面臨危險的當前,他們會怎麼做?是安穩地做前途無量的警察,還是面臨更大的危險,這個問題其實在一開始就隻有一個答案。
幼馴染兩人對視一眼,都看清了彼此眼底的堅定跟希冀,這一回發言的重新變回了松田陣平,他時隔半月又露出了那種輕松惬意的笑容。
“當然是用一切辦法找到那個小混蛋,然後狠狠地給他幾拳了,”卷發警官扯了下領口,潇灑地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完,“諸伏,讓我們加入你和zero那家夥的計劃吧,怎麼能隻由你們兩個人包攬全部——咳咳咳,這杯喝起來好奇怪。”
“我們同樣是朋友,沒理由看着你們冒險。”萩原研二從善如流地接上後半句沒說完的話,把手邊沒動過的冰水推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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