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西進列車過彩門
天,霎時暗下來了,天空像塊灰沉沉的浸濕的大片布,東南角閃過幾道刺眼的紅光後,天庭傳來了隆隆聲,仿佛天空上正進行着一場異常激烈的炮戰,雙方的炮彈不時碰撞在一起,發出“咣咣咣”的劇烈爆炸聲。緊接着,“唰啦啦”,天幕上挂下了密密的斜織的雨簾,可能是風的緣故。
也許是鐵青色的戈壁灘被太陽烤得太熱的緣故,一領領雨簾從玻璃窗前斜過,抖落在地面時,眼前頓時騰起一股股白煙、白汽,像一襲襲柔白輕盈的薄霧,前赴後繼地向一個方向飄去。這時,天空反倒半明半暗了。不一會兒,窗上布滿了雨滴,于是,外面的世界便朦胧起來。
天,是越來越亮了。雨,一會兒悉悉索索,一會兒唰啦啦。雷聲也是隐隐的了,仿佛絲綢在遠處撕裂一般的聲音。
不到半個小時,天,完全亮了。隻有遠處的天邊還傳來輕微的轟鳴聲,像是噴氣式飛機穿過雲層的聲音。
一道紅藍紫三色彩虹,斜挂在鴨蛋青的天空和鐵灰的茫茫戈壁間,宛如橫跨蒼穹大地的一道天然彩色的巨型拱門。
“咣咣咣咣咣咣咣!”一陣兩排紅色大鐵輪撞擊鐵軌铿锵急促聲音,回旋在灰藍色的天空,鐵青色的戈壁間。
一列隆隆西進的火車,宛如一條青蟲在蠕動,躍過這巨大的彩色拱門,向着無窮無盡的天邊飛馳而去,噴出的一襲濃濃的白煙,像是一柱缭繞的纖香,緩緩地飄散在它身後的天地間。
戈壁平坦坦的,寬碩得似乎它的四邊與天連着。方圓幾十裡,見不到人煙。偶爾,一間土灰色的小泥屋閃現在鐵路旁,屋門口站着一棵手腕粗的墨綠鑽天楊,一堆枯黃色劈柴,上面晾曬着衣褲,三、兩張疲憊的、枯樹般的男人的臉。小屋一晃而過,依然是藍天戈壁。
車窗的人簡直不敢想象,小屋裡的人,是怎樣生活的。據說,這裡住的是沿鐵路線的巡道工們。
這,是1964年的6月中旬,仲夏時節。
要在家裡,麥子已經收完了。
可戈壁灘上,沒有夏天。
這裡沒有流水,沒有黃熟的莊稼,沒有青枝綠葉。沒有在草地上,在房前屋後散步的母雞,更沒有雞犬相聞的村落。
這裡,隻有時而一晃而過的一簇簇灰綠的像是細蘆葦,而過道對面河南小夥子說是芨芨草。還有一蓬蓬、一團團貼地而生、幹焦焦的墨綠的鳥窩狀東西,顯示着一點生的痕迹。厲風在曠野上尖嘯,不時卷起一粒粒碎石子甩在一扇扇緊閉的車窗上,叮叮當當地響着。
這趟上海開往wlq的53次特快列車,風馳電掣地行進在粗粝的青灰色的大戈壁灘上。
劉竹影心裡歎了口氣,把半舊的白底碎紅花布衣下擺扯展,衣服有點短了,不然肚皮要露出來了。她朝窗外無奈地瞟了一眼,把臉埋進靠窗的墨綠色絲絨窗簾裡,打算眯眼睡會兒,兩條齊腰的黧黑大粗辮子,靜靜地搭在背上,右邊一根辮子都觸到淺藍色的舊布褲子了,辮梢褪色的紅毛線,像兩隻睡着了的水紅色小蝴蝶。
前面那幫穿草綠色軍裝的年青人堆裡,卻不時傳來一陣驚驚咋咋的聲音:
“姆媽呀,剛剛那雷,打得駭死人了!”
“哪裡是打雷呀,簡直就像炮彈爆炸嘛!”
“來得快,去得也嘎快!”
“一歇歇,又出太陽了!”
“哇,快看,快看彩虹,彩虹!”
“咦,嘎快?彩虹沒了!”
“嘎漂亮、嘎壯觀額彩虹,阿拉頭回看到啊!”
……
“昨夜過烏鞘嶺時,把阿拉凍得來!”
“啥林叫侬嘎要漂亮額!穿嘎少!”
“嘉峪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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