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朝沉默了。
這些原文裡沒有描寫的東西,被江淮這麼細細說來的時候,忽然覺得無盡的蒼涼,還有,殘酷。
她可以想象江淮口中的那些,人吃人的場面。
察覺到身邊人低落的情緒,江淮才蓦然發現自己說了些什麼,想要開口解釋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事實就是那樣,再怎麼去解釋,也都是對醜陋的美化。
而醜陋,本身就是醜陋。
“你說的沒錯。”顧朝朝歎息一聲,仰着頭望天,在黑夜裡即便這裡萬家燈火,也還是能看見黑夜裡的星星,“我和李仲根本就不配這個皇座,我們身上的榮華富貴,是踩着别人屍骨,别人的鮮血而鑄成的,然而,我們從來沒有為自己的子民想過什麼,做過什麼。
确實,人人得而誅之。”
顧朝朝說完最後一句話,江淮心裡一痛,他抱住顧朝朝,“不是的殿下,你已經變好了。”
這些天,顧朝朝處理公務,每每處理到半夜,每件事殚精竭慮的,他都看在眼裡。
她本來就和李仲不同。
根本不是她嘴裡那種十惡不赦之徒。
“公子,小姐。”
邊上走來一個賣糖人的老人,看着兩個人相擁腼腆的笑道:“今兒是十五,雖然不是七夕,但也是個舉家團圓的日子,要不要買個糖人,圖個吉利?”
顧朝朝望着他。
他笑容滿臉的回笑着,“也算是沾個喜,圖個好盼頭嘛——”
江淮被說得動容,他扭頭去看顧朝朝詢問她的意見,“買嗎?”
老人一聽,把糖人往前面湊了湊,顧朝朝看了一堆連在一起的糖人,指了指:“就那一對吧。”
江淮順勢看過去,那是一對戀人,長相很可愛,顔色也好看,看着倒像是他和顧朝朝。
“哎呦,姑娘您真有眼光,這一對是我這裡獨一無二的一對呢,我家小孩做的,沒舍得賣。”
江淮拿了銀子出來,對方一看,連忙擺手:“不不不,這用不了十兩。”
“拿着吧。”江淮望了一眼眉眼全是笑意的顧朝朝,“既然是你家孩子做的,那就值十兩。”
他補了一句:“我夫人很喜歡。”
顧朝朝捏着糖人的手一頓,擡起眼睛望着他,就看到江淮也同樣用滿腔溫柔的眼睛回看着她。
老人一間,立馬會意:“哈哈哈哈,那就住二位百年好合,子孫滿堂啦——”
“一定。”江淮接的自然,“到時候請您喝酒。”
顧朝朝:“……”
“你倒是一點都不謙虛。”等老人走遠後,顧朝朝癟癟嘴抱怨了一句,“什麼就,百年好合,子孫滿堂了……”
江淮也聽得出這是一句嬌羞的話,也沒急着糾正,隻是擁住顧朝朝的肩頭,把她整個人往懷裡摟。
“我覺得他說的沒錯啊,就我們日日夜夜在床上的那事,子孫滿堂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他察覺到顧朝朝的情緒,刻意低下頭望着顧朝朝道:“或者,殿下是怪我這些日子冷漠了你?”
顧朝朝:“……”越說越沒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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