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疾不徐地跟在寂桐身邊,看着他臉色又青又白,卻始終不肯看向自己一眼,不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他驚惶失措地要掙脫白君羨的鉗制,卻發現白君羨雖然力氣不大,卻難以反抗。
白君羨狐疑地打量着他,卻見他神情很快鎮定下來,盯着自己抓住他的手,顯然對自己的接觸十分反感。
想必是自己的真身吓壞了他。
白君羨捉弄人的心思又起,雖說昨晚是因為大醉之下現出原形,非自己所願,但看他的表情,日後倒可常常現出原形,吓這道士一吓。
白君羨放開他,說道:「你剛才如此維護阿真,卻是為何?」
寂桐臉色一白,低頭道:「隻因……玄真太師祖乃是本門先師,清修無心派将弟子撫養成人,弟子自然感念于心。」
白君羨想到之前他甯可在山上受罪,死活不肯背棄師門,顯然對師門極為忠心,如此說來也并無錯處。他神色漸緩,輕聲說道:「多謝你為着他好……我還以為清修無心派都是厭棄他的人,如今遇到你,我才知道并沒有看錯人。」
他神情款款,語氣中盡是溫柔,寂桐不由打了個哆嗦──白君羨想成仙,這個志向二十年,不,一千多年都未曾變過,莫非真的要尋他渡劫?
寂桐極為幹澀地一笑,緩緩說道:「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
「但說無妨。」
「真人這般思念玄真師祖,可玄真師祖終究是回不來了,真人想得越多,越是徒勞傷神,輕則法力停滞不前,重則走火入魔,道行盡毀。不如速速決斷,忘記玄真師祖得好。」
「不說走火入魔,其實我已許久未曾修煉。這二十年來,我寝食不安,時時刻刻都想着忘記他,但越是想忘記,越是記得深刻。」他苦笑一聲。
「玄真師祖若是地下有知,見你能忘記他,能成大道,必定心裡也是極為高興。真人不是說他明知酒中有毒,卻仍然飲下毒酒嗎,想必玄真師祖是想玉成你的好事,你若是一直記挂着他,為了他而斷了仙路,豈不是辜負他的一片心意?」寂桐有些言不由衷。
白君羨與玄真的事,早就在二十年前結束,他隻要想辦法讓白君羨對他死心,與别人渡劫就行。
「他的确是想讓我能成大道……」白君羨喃喃說着,「可是,我卻總是在騙他,沒有真心對他好過……」
寂桐見他魂不守舍,心中一顫,竟似有些不忍,說道:「斯人已矣,你再多想也是沒用。這世間多的是對你好的人,你又何必想着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你說的對,我又何必想着一個死了的人……」白君羨怔怔說着,忽然仰天大笑,笑聲漸低,漸轉悲音。
「我又何必……何必……」
寂桐心中詫異,卻見白君羨仍舊自言自語,神情極為恍惚,踉踉跄跄地往前而行。寂桐想去扶他,微一沉吟,卻是沒動。
白君羨喃喃,腳步越行越快,已是狂奔而去。
總算走了。
寂桐心裡空蕩蕩的,也不知是何感覺。白君羨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人了,這對他修道是有益的。可是即使知道白君羨對他有些不舍,卻仍然沒能讓他有和白君羨相認的想法。
若是白君羨真的對玄真深情,自己在他身邊,隻是換了容貌舉止,他便完全認不出,這樣的愛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若是白君羨真的要忘了玄真和自己渡劫,又讓他更為厭惡。
不管怎樣,他和白君羨,已是再沒有可能。
寂桐苦笑一聲,想着白君羨一走,天大地大,又不知何處可去。清修無心派自然是不能再回去了,即使回去,徒然惹人懷疑。這些年學道不成,卻是練了些武功,已可自保,安危并不足慮,隻是這一生太長,真不知要如何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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