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蘇醒不久,白磚砌成的階梯上落着星星點點,遠眺以為是泥點,近看才看出原是一個個國之重臣
剛退了朝,大臣們不是三兩成行,就是孤身一人,誰能想到平日裡各家威風凜然的家主可能也是别家的哈巴狗
徐喆年歲有些大了,他走的很慢,但有些正值盛年的官員竟走的比他還慢,他們緊緊跟在徐喆的後面,其中與徐喆幾乎算是同排并走的,就是剛剛在朝堂上提議懲處太子的俊俏小官,另一個緩緩走近的,是狐狸郎君趙長訣,他走到徐喆身旁,随手指了指俊俏的小官:“這位小公子看着面生”
徐喆答道:“裕王殿下,他從前一直在翰林院,後被調任浙江,上個月才回京的”,說完朝那個小官使了一個眼色
小官躬身行禮道:“見過裕王殿下,小人姓賀,單一個瞻字,字觀之”
趙長訣幾乎隻是瞟了一眼他,丢下一句“膽子不小”就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徐喆的眼光落在了賀瞻的身上,意味深長
公孫衍與太子并肩走在一起,今日在朝堂之上,太子的老師,也就是清流一黨,并未替太子說上幾句話,不用想也知道太子昨日商議并未與他們達成一緻,可太子還是做了
太子道:“死一個高申,還不夠,養精蓄銳,一舉殲滅奸臣,乃是老師之意“
公孫衍點了點頭:“我想上奏此案大理寺與刑部并審,殿下意下如何”
“我亦如此,隻是我猜徐喆會料想到,大理寺本大多數都是徐喆的人”
公孫衍眼睛一亮:“大理寺到還有位可靠之人”
他忽地想起來,昨日梁歲玉在城外暈倒,得一位小公子相助,那人穿着大理寺的公服,似乎剛從山上下來,滿福寺并未開放,他去,想必是為了查些什麼,徐喆多疑,就算他是徐喆的人,要銷毀什麼,徐喆也不會隻派一個人來
這個關頭還要查的,應是和他們一樣的人了
對了,他說他叫——陳鶴春,鶴春,賀春,是個好名字
今日是個好日子,是梁歲玉回門的日子
馬車穩穩停在了梁府門前,莫婳和梁千萬早早就在門前等着
公孫衍先一步下了馬車,他站在車前,溫聲喚道:“夫人”,然後伸出手來,梁歲玉臉上挂着笑,沒有過多的猶豫,抓住了他的手
梁家夫婦看此景,相視一笑,莫婳心裡暗暗竊喜,本來當時媒婆說的是嫁給公孫诏,好巧不巧,傍晚她就看到公孫诏竟從窯子裡出來,活脫脫的一個浪蕩公子,這才讓她反口,要讓歲玉嫁給公孫衍
如今想來,也是對的
公孫衍親自将“嫌犯”送了回去,他眼神冷峻,掃蕩着獄中的每一個人,一直看到陳鶴春,他的聲音嚴肅冷漠:“那日我夫人來時,就是你當值?”
陳鶴春還沒來得及回想,一旁有人先喊出了聲“是他”
那目光讓人直打寒顫,所有人都巴不得這位公孫公子有什麼火都撒在陳鶴春身上好了
這個新來的小子整天自以為是,自視清高的模樣讓他們厭惡
公孫衍伸出手來,示意他跟自己出來
陳鶴春瞥了瞥旁人,挺直身走了出去
公孫衍眉頭動了動,說:“剛剛我送回來的人,你知道是什麼罪嗎”
這個少年臉上有些稚氣,還有股子倔強,公孫衍的話一出,他似乎多了些沉重:“縱火”
“你是刑部侍郎,能管大理寺的事?”
“他還未被定罪,若是死在獄中會如何?”
“是我救了你夫人,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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