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铿锵,說得真摯有力,一本正經,搞得反倒像是宋景曜不對了。
纨绔團是什麼?以不學無術,貪圖享樂為宗旨,别墅、遊艇、私人飛機、瘋狂派對是基本原則,目标是敗家到底,坐吃山空!
所以,作為纨绔團的代表人物,其他人都在喝酒不停換女人的時候,宋景曜怎麼能隻喝酒打遊戲?這太不合群了!他古怪得突出!喪失了一個纨绔該有的基本素質!
一說到不符合人設,宋景曜的頭就有點疼,尤其是被别人發現不對勁了。
宋景曜皺眉,表情略有些猶豫,慢慢地往前湊,眼看就要親到身邊的女孩臉上。
但下一秒,手腕就被用力一拽,宋景曜被迫向後踉跄了幾步,離女孩越來越遠。
沈修竹黑着臉,掃了一眼剛才吼得最厲害的醉鬼,盯得人背後發毛,像被什麼冷血動物盯上忍不住一哆嗦,登時不敢哔哔了。沈修竹就冷着臉一聲不吭地拽着宋景曜離開了會所。
他面無表情,憋着心裡的火。而走在後面的宋景曜,卻悄悄地松了口氣,頭也不疼了。花錢到處浪很輕松辦到,但做個稱職的花花公子就有點難,裝不出來了。難道要他在床上的時候,跟女人痛苦萬分地說——其實我有ED?
男人的尊嚴面子還要不要了?!
沈修竹這會強行把他拉走,說實話,他還挺感激的。在一群纨绔裡僞裝成一個性向為女卻不碰女人還要很合理的人設真不容易。剛才湊過去也就是做個樣子,不可能真親。
宋景曜上了車,沈修竹緊跟着也坐了進來,陰影籠罩而下,氣場頗有壓力。
但宋景曜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早就熟悉了,雖有點慫,但那是在他做錯事沈修竹發脾氣的時候。這會,宋景曜喝了點酒,微微醺,也不覺得自己有哪裡錯了。一上車,就毫無顧忌地踹掉了鞋子,躺倒在沙發上,懶洋洋的窩成一團,占據了整一排後座。
而沈修竹,被他輕輕一踹,趕到了小桌子對面的位置坐下,面無表情。
開車的司機張叔和宋景曜很熟,可以說是看着他長大的,順口問了句,他今晚玩得開不開心。
宋景曜把手疊在腦後,腿翹起随意晃蕩,懶懶說:“開心啊,你現在送我回去玩通宵,我就更開心了。”
張叔很誠實說:“可給我發工資的是沈總,我得聽他的。”
宋景曜:“他給你多少,我給兩倍,怎樣?”
張叔笑了,“我是簽了合同的。”
宋景曜哼了一聲。沈修竹都親自來抓人了,當然知道不可能,就是随口說兩句過過嘴瘾,順便當面挖牆腳讓某人不舒坦而已。
沈修竹就坐在對面,背脊挺直,宛如一棵青松,明明周圍都沒人看,也那麼嚴謹自律,跟宋景曜的放縱肆意完全是兩個樣。剪裁得宜的西裝白襯衫,袖口處露出一截腕骨,微微凸起,透着淡淡的冷白,可就隻是這樣,都莫名的性感禁欲,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宋景曜瞥了一眼,然後垂下眼睫,故作不屑地撇撇嘴,似乎看他不來怼自己,覺得有點沒意思。忽然覺得口渴了,他翻身坐起來,打開小桌子旁邊的櫃子,拿出一瓶水,擰開仰頭就喝。
沈修竹沒出聲幹涉,就這麼看着,等宋景曜幾口灌下了半瓶,車廂裡隻有吞咽的細微聲響,喝夠了放下水瓶,沈修竹才慢悠悠地開口,似想起,“哦——那是我喝過的。”
宋景曜差點把沒來得及咽下的水直接噴了,瞪眼不敢置信地看他,整張臉都寫滿了——你他媽現在才說?!
沈修竹面上沒什麼,眼底卻是因為他的反應染上了淺淺的笑意。
宋景曜一臉的嫌棄,看起來對誤喝了沈修竹的口水極度不爽。但實際上,他心裡并不在意,兩人竹馬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吃過對方的口水都不知多少回了。
隻是作為男配,各種招惹男主是職責。
他吐着舌頭呸呸兩聲,喝進去的水也不會出來,轉頭就不耐煩地又躺了下去,背對着沈修竹,胳膊墊在臉下,一副懶得再看他一眼的姿态。
本來隻是打算裝個樣子,但一閉上眼睛,不小心就真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
宋景曜意識模糊,夢見自己在高中教室裡趴在桌上,金黃朦胧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落進來,暖洋洋的,讓人半眯着眼,昏昏欲睡。前桌的人回頭,伸手在他臉上輕輕觸碰,動作小心翼翼,溫柔缱绻,仿佛把他當成了什麼求而不得的寶貝。
臉上隐約的癢意,撩起難言的酥麻感,十分的微妙。
說不上不喜歡。
宋景曜無意識地擡手,碰到了對方的手背,很真實的觸感,暖得有些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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