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廖吉祥放下杯,腰臀不可察覺地在椅子上扭了扭,像是很不舒服,“是為金棠的事。”
鄭銑煩躁地把臉轉向一邊:“有什麼可說的。”
“這事,我不怪你,”廖吉祥也不看他,直視着前方,畢竟出宮十多年,他們沒對面說過一句話,“剛才我上來,扶了一把的那個人,得死。”
他說的是屠鑰,鄭銑其實不心疼,但别别扭扭的,就是不讓廖吉祥如願:“金棠是自己死的,難道還是屠鑰掰着他的嘴給咬的?”
廖吉祥的手搭在桌沿上,細長的,半裹在衣袖裡,鄭銑偷眼看,在宮裡的時候,那是隻翻書握筆的手,到了甘肅,卻仗劍殺伐了,那些苦日子,他是怎麼過的呢?
“二哇,”廖吉祥蓦然叫,“金棠是我身上的一塊肉,屠鑰隻是你一條狗,你去做,我不插手。”
二哇,這個名字鄭銑多少年沒聽過了,自從萬歲爺賜了他名,他就一直活在個“銑”字裡,煊赫地,虛假地,一刹那險些要熱淚盈眶。
“哈哈,”他勉強笑起來,“你說讓我自斷臂膀,我就斷給你看?”
這是等廖吉祥接話,廖吉祥卻沒接,堂上突然靜了,靜得鄭銑恨不得讨好地答應他,這時廖吉祥站起來,鄭銑一急就抓住他的手,“别走”那樣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
廖吉祥穩重地,不徐不疾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
“謝一鹭私下找過你吧!”鄭銑空着手,怨恨地瞪着他。
廖吉祥明顯僵了一下,裝作疑惑地朝他看過去,這是這許多年裡他們頭一次對視,鄭銑全身的寒毛都要乍起來了:“你不用反駁,我知道他一定是跟你說,要暗地裡幫你扳倒我,你不知道,他對你……是存着怎樣的壞心眼!”
廖吉祥躲着他的目光,想拔腿就走,鄭銑卻撲上來,攔住他的去路:“我說的千真萬确,昨天他到我這兒來玩戲子……”
“玩戲子”三個字一出,廖吉祥就看向他了,目光刀子一樣,嘴唇顫抖,吓得鄭銑沒敢再說,那眼神他一下就看懂了,分明是遭了背叛的酸楚,和情人變心的不甘。
“啊?”鄭銑發懵,廖吉祥趁他愣怔,推開他,奪門而出。
坐着轎子,廖吉祥捂住眼睛,袖子是濕的。
夜了,謝一鹭應該正在三條巷的小院裡等他,經過秦淮河,聽有妓女袅袅地唱:“……結私情,好似青銅鏡,待把你磨得好,又恐去照别人……”
第45章
廖吉祥先回的織造局,從織造局去的三條巷,進了院,仔細把臉擦擦,才推門進屋。
謝一鹭坐在桌邊,憂心忡忡的,一看見他,馬上站起來:“身子沒事吧?”他說,伸手過來,扶住廖吉祥的後腰。
廖吉祥的目光閃避他,他不想的,可控制不住。
“屁股……還行?”謝一鹭貼得很近,低聲問,這種體貼、這種溫柔,是不是也給過别人?廖吉祥這才發現,原來嫉妒之心,人皆有之。
“你臉色不好,”謝一鹭把他扶到椅子上,拿蒲團給他墊上,“有煩心事?”
廖吉祥沉默着看他,這好太刻意了,像戲文裡說的,外頭有了小,對大的就格外殷勤。
“你心煩……我……”謝一鹭局促地扭扭捏捏,“我也得跟你說……”他“撲通”跪下去,兩手抱着廖吉祥的膝蓋,“我……我幹出荒唐事了!”
荒唐事?廖吉祥突然怕,怕他把“玩戲子”說出來,他不會争風吃醋,手指在衣袖裡攥着,抿緊了嘴唇。
“我……我貪圖鄭銑的一碗參湯,”謝一鹭低下頭,窩窩囊囊的,“喝了才發現,不是參湯,是……”他擡起頭,委屈地看着廖吉祥,“是春藥!”
廖吉祥瞠目,怪不得昨晚他那麼……一想,就紅了臉。
謝一鹭還跪着,可能是話說出來了,心裡的擔子輕些,他把廖吉祥的袖子抓過來,伸手往裡掏,掏着那些手指,黏黏糊糊地把玩:“鄭銑太不是東西了!”
廖吉祥愣愣看着他,忽地沒了之前的厭煩,手指頭動了動,和他纏到一起。
“可能是個戲子吧,”謝一鹭很懊惱,不像是認錯,倒像訴苦,“反正鄭銑那兒好多不正經的男孩子,女裡女氣的……”
廖吉祥這時候覺得,他不怪他了,隻要心裡有,什麼他都不怪他。
“我稀裡糊塗的……”謝一鹭憤然扼腕,仿佛他才是被占了便宜的那個,“我以為是你呢,結果脫了衣服一摸,”他小孩子似地苦着臉,“不是!”
廖吉祥想笑,硬憋着,誰知道謝一鹭接着說:“我就捂着褲裆往回跑,跑回來找你,結果這一路就硬壞了,才大半宿沒軟下來……”他支支吾吾地認錯,“難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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