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見手下許多士兵都投來質疑的目光,神情變得有些緊張。
他還未來得及解釋,趙高又繼續補充道:
“郎中令恐怕也是誤聽了謠言,才匆忙到此。
雖然忠心可嘉,但做事還需仔細,莫要像剛才那般輕言草率。”
“還沒弄清楚殿内情況,就下令放箭,傷了我們做臣子的倒還好,要是傷了陛下,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趙成從對方的話裡,感受到了對自己的不滿。
此時,閻樂也從殿内默默走出,站在了胡亥身邊。
看到殿門前三人站成一排,士兵們大概弄清了情況,雖有些疑惑,但還是都收了刀劍。
胡亥一臉假笑,說道:“既然是誤會,那就都退下吧。”
士兵們聽到命令後,紛紛開始轉身離開,趙成見狀,也隻能無奈地跟随衆人一起。
這個時候,趙高伸手喊道:“郎中令,我跟你一起,有些事要與你交代一下。”
然後趙高當着衆人面,向胡亥行禮道:“陛下,既然事情已經商量完,臣也告退了。”
胡亥點頭,繼續假笑道:“好,中丞慢走。”
趙高又瞥向一旁的閻樂說道:“閻大人,要不一起?”
閻樂一臉不耐煩,把頭扭向一邊。
趙高見狀也不再多說,笑意盈盈,邁着大步和衆人一起離開。
胡亥看着趙高一點點走遠,笑着說道:“本來還發愁怎麼放他走,這下倒好,自己跳出來,倒讓我們省事了。”
閻樂說道:“但是有個問題,您之前說放趙高離開,不能太刻意,要謹防他察覺。
所以我們才準備那麼多,現在都沒用上,他離開得這麼輕松,會不會懷疑?”
胡亥回答:“不會,這還多虧了郎中令,他的一陣箭雨幫了大忙,剛好給了我們一個理由,放走趙高。”
“什麼理由?”閻樂又問道。
胡亥解釋:“你看趙成剛來的時候,有一點要商量的意思嗎?
态度惡劣,語氣強硬,要麼死,要麼放人,你怎麼選?
要是不放人,他可就放箭了。”
閻樂若有所思,又繼續說道:“那還有個問題,臣看見很多士兵都在猶豫,我覺得他們未必會聽趙成的。”
胡亥繼續解釋:
“你隻看到有人在猶豫!”
“你就沒看見,聽到趙成命令後,又重新舉起弩箭的人?
“那些明顯都是趙成的心腹,隻要有幾個人帶頭,其他人很容易跟着一起,最後隻會越來越多。”
“就算你沒放箭,我說你放了,你怎麼證明你沒放,你就站在人群中。”
“人都是從衆的,跟着大衆走總是沒錯的,畢竟法不責衆。”
“而且那些猶豫的人裡,沒人站出來反對”
“朕對他們的威懾力未必有趙成高,同樣是能決定他們生死的人,趙成離他們更近,相處時間更多,自然也更害怕。”
胡亥轉身走向殿内,繼續說道:“那些士兵呢,大概率最後還是會聽趙成的。而我們,很可能還要在他們的箭雨下,再次洗禮一番,能不能活下來,就難說了。”
所以我們迫于趙成的壓力,放趙高離開,合情合理。”
閻樂跟上胡亥,接着問道:“還有個問題,剛剛趙高又為什麼要幫您說話,他幫趙成不是更好。”
胡亥長歎了一口氣,繼續耐心地解釋道:
“趙高沒有幫我,他是幫他自己。”
“如果幫趙成說話,就等于告訴禁軍,是你挾持了朕和他,那麼禁軍就不會懷疑趙成,完全聽命于他。”
“接下來就又回到最開始的局面,趙成問你放不放人,你不放,那就開打。
然後我們和趙高一起被射成刺猬,明白了嗎?”
閻樂恍然大悟,點頭說道:“明白了,就算我答應趙成放人,局面也和現在一樣,沒什麼區别。”
胡亥連忙解釋:“那還是有些區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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