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有理有據的話語落下。
說服了場中的衆人,讓史思明等人頻頻點頭。
史柔靜看向李浩的眸光又多了幾分難以言明的神采。
隻是新的問題困擾住了史思明,他抿嘴用鼻子深哼了一口氣:“即便這樣,那也不知道這夥賊人的下落。”
他環顧四周,視線最終落在蔡希德身上,本想責罵蔡希德為何不派人追蹤,但看見周圍倒下的馬匹,連拉馬車的馬也僅剩下一匹支撐着馬車的平衡。
知曉匪徒騎馬逃走的他将即将脫口的責備之語換成了:“你們可有人知曉那夥下落。”
蔡希德一抱拳頭:“将軍,沿着官道一路詢問百姓吧。”他指了指西南方向:“匪徒是往這個方向逃走的。”
為今之法,蔡希德的做法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來人,傳我的命令。”
李浩卻總覺得不妥,後世經驗告訴他,這樣的追蹤無疑是被亡命之徒牽着走。
就在史思明帶來的半數騎兵要展開追擊的時候,李浩當即出聲喝止:“兵馬使,卑職認為此舉不妥當。”
否定由蔡希德提成,史思明下令執行的話語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浩的身上。
李浩身邊的楊甯心跳猛然加上,腦瓜子嗡嗡作響:平日裡老大面對隊長都不敢吱聲,今日怎麼…
不愧是老大。
史柔靜很清楚,如果因為李浩耽誤時間,自己的阿爺可可不會因為李浩先前的行為就對其有所寬解。
她的嘴唇不斷張了又合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幫忙辯解。
史思明驚奇的“噢”了一聲。
微擡頭的李浩對上其審視的目光,臉上平靜,眼神古波不驚,沉穩的氣勢不輸于統率着平盧軍一萬六千人的兵馬使史思明。
“有意思。”史思明腦袋邊下沉邊擡手,語氣肅穆:“李浩,說出你的見解。”
李浩不慌不忙,組織了一下語言,抱拳語氣鄭重道:“剛剛說過,鐘宏這夥馬賊活躍于我大唐、奚、契丹的交界處。
而交界處則是松陉嶺這一條山脈,松陉嶺樹木繁盛,又處交界,屬于人煙稀少的地方。”
史思明的話語略帶玩味:“所以,你僅憑猜測,就認為那夥馬賊落腳點在松陉嶺?”
李浩沒想到史思明思緒轉得這般快,竟将自己接下來想說的話語截了過去。
松陉嶺在營帳西北方向,與匪徒逃走的方向不同,他知曉史思明這是起了疑,認為自己是想表現,僅靠猜測。
“回兵馬使,卑職不是靠猜測。”
見李浩再度否定自己的話語,又見李浩依舊把握十足,史思明這次不怒反笑:“好,那就聽聽你的高見。”
見這般模樣的史思明,史柔靜提起的心落下,頓時松了一口氣。
“兵馬使知道,卑職是斥候,時常會外出巡查。”
史思明點頭認同,示意李浩繼續。
“去歲秋末的時候,卑職與楊甯巡查完之後,返回營州的時候,路過松陉嶺就想着去打點獵物,
在那次的打獵中,卑職與楊甯在山脈深處一個較為隐蔽的地方看見過十來間由木頭,茅草搭建的屋舍,還碰上了一個獵戶,
我們與他交談過幾句,他對我們說他是住在松陉嶺獵戶。”
順着李浩的話,楊甯想到了什麼,連忙開口:“對…對,老大說的不錯,有這回事。”
李浩繼續接話道:“卑職仔細想了想,剛剛混戰中,好像看見過那名獵戶的面孔,雖然隻有一閃而過。”
他微微行了一禮,用肯定的口吻道:“兵馬使,卑職确定看見的人就是去歲在松陉嶺見到的那名獵戶,而那些屋舍的位置在松陉嶺偏北的位置。”
見李浩如此笃定,史思明思忖一小會便信了,放聲高笑,抽出腰中長劍,斜斜指向半空:“來人,兵指松陉嶺。”
“且慢,此舉不妥。”李浩一聲高喝,将想要動身的騎兵喝住。
再度被一個普通兵卒阻止、否定自己的決定,哪怕這個人在不久前救了自己兒女,史思明的眉頭還是一點點靠攏,逐漸形成一個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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