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中連忙勸誡許攸,道出其中風險,言盡許攸多年付出。可許攸已經下定了決心,豈是聽勸之人,其言語之中更是透露對縣令的諸多不滿,直言縣丞亦是如此,屆時兩家同路遷移,互相照應。
王一中此時并不明白許攸為何如此決心,許攸年不過三十六歲,原為當今唐皇的叔叔,齊王的私生子,也是因此可以憑借舉人功名成為扶雲縣縣尉。成也身份,敗也身份,許攸不能回複陳姓,隻能随母姓。許攸在扶雲縣是縣尉許大人,府中奴仆上百,出入好不威風。但他的母親至今仍在齊王府為奴,為齊王内室傾軋。許攸能獲得扶雲縣縣尉一職,是其母去求來的。
這是許攸一生的痛,所以他一直渴望獲得更大的功名,能正大光明地進入議政殿,能幫助母親解除奴隸身份,能将母親接回來。
王一中并不清楚這些,他憂心的是小青山村的情況,憂心的是如何告訴趙毅,憂心的是如今前路坎坷如何才能讓趙毅不受牽連。
酉時七刻之際,趙毅回來了,與王一中說着今天發生的事。
今天學堂休沐,許幕得以有機會帶着趙毅與許奉幕外出,少年人對世界都充滿了好奇,這也是趙毅來到扶雲縣之後第一次見識扶雲縣的風光,三人玩得興起所以才晚回來了一會兒。
等趙毅分享完了今日的趣味,王一中笑罵“小子貪戀竟忘了規矩,你們三人明天的作業加倍,把今天的經曆寫一篇千字的文章交給我。”
趙毅悻然的點了點頭,但也知道乾爺爺是為自己好,見乾爺爺神色有些低沉,繞到身後為其捶背。
王一中覺得還沒有親眼所見,所以還是對小青山村的事情隐瞞了下來,但是也頗有深意地說了一句話。
“毅兒啊,爺爺年紀大了,如今隻有你我二人相依為命。爺爺已經賣身許府為奴,未來的路終究隻有你一個人前行,毅兒切記這世上能靠得住的隻有你自己。”
趙毅心中有所明悟,恍惚後堅定地回道:“毅兒明白,毅兒一定好好讀書。”
随着逐漸長大,趙毅也早已明白奴隸是怎麼一回事,也明白小青山山村多年沒有音信,父母估計早已不在人事,否則一定會找來的。
民不舉,官不究,若是父母還在,上報官府失蹤人口的信息也應該早已傳來。
對于乾爺爺的話,趙毅一直記在心裡,他逐漸明白乾爺爺付出了什麼。
所以自從王一中警告之後,趙毅腦海中一直有一個聲音的事情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即便是他最親近的乾爺爺,而這也是王一中告誡的。
第二日,學堂恢複學業,在學堂中王一中便對許幕、趙毅、許奉幕三人單獨布置了作業,而如今的學堂之中人數隻有九人。其餘沒有天賦的已經開始在許府勞作,而許攸的次子許白因為跟不上課程,所以不得不外出進入私塾學習,回府之後王一中也會抽出時間單獨輔導。
許攸雖已下定決心離開離開扶雲縣,但是諸多産業和縣尉職責仍需妥善處理,否則就不僅僅隻是責罰。
曆時七日之後,許攸已經做好了安排,通知全府準備遷移的事情。但是許府遷移至永州城,并不是全部人員都要帶走,隻是一般人員而已,許三、王一中、趙毅和許奉幕自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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