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從滾燙的岩漿中伸出,抓住尚未熔化的石頭。
易心岚從岩漿中掙紮而出,渾身上下不着一絲,隻剩下小葫蘆和《妖甯錄》還完好無損。
他躺在冒煙的石闆上,喘着粗氣,雙目的金光忽明忽暗。
夷人居聚落被岩漿灼浪吞噬,除了心岚,沒有一人生還。絕美的冰雪世界轉瞬成了烈火焚燒的人間地獄,那些尚在享受美酒佳肴的土著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會有滅頂之災。
為了一副妖甲,夷人居的人盡數葬身冰火之中。
易心岚坐起身,看着滿目瘡痍的夷人居,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我算什麼岚神,隻不過是帶來災難的妖怪。”
易心岚走下錦平山的時候,就像個野人。他雙眼赤紅,取出寄存驿站的馬匹,又搞了件衣服,直奔東關縣而去。
他趁着夜色翻越城牆,毫無顧忌地殺向濟世堂。
砰的一聲,濟世堂的大門被易心岚一腳踢開,半個縣城都聽到了聲響。
“甯滄,你給我出來!”
易心岚怒氣沖沖,臉上的“麻皮”早已在夷人居被岩漿燒成了灰燼。
丁倉和青兒披衣而起,兩人都是睡眼惺忪的模樣,望着心岚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是山風?臉上的麻子怎麼好了?”丁倉瞧了瞧地上碎裂的門闆,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大怒,“你要幹什麼?青兒,快去報官!”
青兒早就吓得兩股戰戰,見心岚攔在門口,樣子十分吓人,更不敢往前了。
易心岚一把捏住丁倉的脖子,手上使勁兒,丁倉頓時面紅耳赤,腦門上青筋畢露。
“放……放手!”丁倉奮力掙紮着,“殺人……殺人啦!”
東關大街的鄰居們聞聲而起,都在暗中窺視濟世堂發生的事情,沒有人敢出頭。
“甯滄,你做的好事!”心岚咬牙切齒道,“為了麒麟甲,你可以不顧夷人居的上千條性命!”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丁倉幾乎喘不上氣了,他奮力掙紮,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時,有更夫引着值夜的捕快趕來,東關大街上響起一片吵嚷。
心岚這才從暴怒中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魯莽了。他松開手,丁倉便頹然倒下,咳嗽不止。
易心岚在濟世堂快速搜索,并沒有發現麒麟甲的蹤迹,本想索性抓了丁倉,再慢慢逼問,但捕快将至,他不得不迅速撤離。
東關大街一晚上雞飛狗跳,衆人都興奮得睡不着,鬧了一晚,到了淩晨才散。
易心岚不怕甯滄,但忌憚甯滄,同是服用過五蘊妖丹的人,他不知道對方到底還有什麼底牌,即便甯滄身故千年。
他與甯滄是兄弟,也是仇敵,關系複雜微妙。他當年能殺了甯滄,現在卻不一定,五蘊妖丹的力量詭異神奇,他自己就深有體會。
“甯滄将麒麟甲藏到哪裡去了?”
易心岚現在能做的,就是極力阻止甯滄完全恢複,否則他不知道這個忠王又會鬧出什麼動靜來。
回到安甯縣濟蒼堂,心岚覺得甚是疲累,倒在床上便睡着了。德軒和蔔吉不敢打擾,隻是默默地為他煮了一碗面。
心岚聞着面香起床,呼噜呼噜吃了許多,尚未吃完,就有病人上門求醫,他趕緊敷好“麻皮”,到前廳坐診。
兩個莊稼漢擡着個身軀痙攣的年輕男子走進濟蒼堂,其中一個莊稼漢向心岚講述了病人的情況。據說這病人十天前就出現了全身痙攣、神志不清的症狀,家人帶他看了郎中,說是“角弓反張”,但用針用藥都不見效。
于是,家人帶病人到東關縣的濟世堂找丁神醫看病,但是丁神醫卻不在,經人介紹,知道安甯縣有個山風禦醫,這才雇車趕來。
“丁神醫不在?你們是什麼時候找的他?”心岚問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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