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煩躁之際,忽然一隻大手伸過來,掰開了林動的手,給了小葉子喘息的自由。小葉子擡眼看着這手的主人,笑容彬彬,正是那焯。那焯扶着小葉子的肩膀,将她往旁邊一引,身子順勢插在小葉子和林動之間,幫小葉子擋掉“威脅”。小葉子知道他是來為自己解圍,便自然對着他感恩一笑。
這笑容落在林動眼裡,令他臉上一紅,眼神中掩飾不住一份難堪尴尬。他忍不住掃了那焯一眼,臉色也跟着沉了下來。
寨民們一聽林動所言,登時群情高漲,紛紛起身向小葉子行禮緻敬,還有不少人上前圍住小葉子,表達感恩之餘,還東問西問,問得小葉子臉色泛紅。倒是那焯被閃在一邊,無人問津。
小葉子被人群包圍着,疲于回複,一扭頭看見那焯孤零零站在一旁角落裡,心下内疚——這黑角寨的疫情,那焯也是出了力的,又怎好讓她獨吞功勞?但也不知為何,黑角寨的人隻感恩她一人,并無人提及那焯在背後的努力。
難道這也是昭胤和燕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小葉子心中一沉,忍不住以目視那焯,表達自己心中的歉意。但那焯卻溫和一笑,那眼神仿佛在和小葉子說:有什麼關系?事情解決了就很好。
這樣謙遜淡定的真君子,怎麼能因為這些國籍之分,任其埋沒?
——若是昀汐在,他會怎麼做?
——我想他一定會選擇籠絡那焯。無論出于哪種動機。
——而對于小葉子我來說,楊一钊要救,燕都城要破,但是那焯這樣的有識之士,我也要保。
小葉子思慮閃過,心意已定,伸出雙手做了個安撫的手勢:“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估計林動早已在寨民面前為小葉子說盡功績,使得小葉子在這黑角寨之中頗具威信,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絕大部分寨民的眼光。
見周圍人都看着自己,小葉子喉頭吞咽一下,但還是朗聲道:“這一次疫情驅散,我也隻是出了一半的功勞而已,并沒有林動說得那麼神乎其神。其實我不過是一個小丫頭,并不像傳言之中有什麼來去如風、上天入地的本領。我除了會爬牆上樹打洞灌水,仗着身子小,靈巧些,其餘和諸位也沒什麼兩樣。就算我潛入王府,為救人盜藥,試問我一個小女子,又能盜取多少?咱們所用的藥草,有一半是這位那焯将軍帶着軍士,連夜未免在城外荒地裡一點一點找來的。我不過一點點小本事,就令大家如此錯愛。那麼那焯将軍的苦勞,也不應該因為不夠神奇而被忽視。”
寨民聽說,紛紛将目光轉向站在角落的那焯。
那焯本不想争功,誰知小葉子卻極力舉薦自己,确實大為意外。他不善居功,但見寨民好奇的望着自己,也隻謙遜的鞠了一躬,報以一笑。
這一來,林動的臉色更加難看。
小葉子見寨民看了一眼那焯,随即面面相觑,不知該說什麼。她便笑着走了幾步,把那焯拽到寨民近前:“就是他,阿不罕那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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