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徐澤來到異界之後親手殺死的第二個人,沒有想象中的恐懼下不去手之說,有的隻是順其自然的一念通達。
這個世上沒有你能殺我,而我就隻能束手待斃的道理。
自在那盈山中與清鸢聯手殺死王盛,徐澤就已經知道這是個什麼樣子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中的确是有道理有規矩,但這規矩和道理卻是高位者所制定的,我的拳頭比你大,這便是道理,我的所言所行,便是規律。
霸刀齋梁楚就是這南安郡最大的規矩,年輕時也曾做過那肆意妄為,談笑間斷人生死的事。隻是如今人到中年,年輕時的那股鋒芒勁便化為了現在藏于心底的淵深城府,别人稍有不和自己心意就刀斧加身的荒唐事便再也沒有幹過了。
年輕時,青春鼎盛,做事隻想着按自己意願來,遇到不忿之事忍不了也不願忍,天下事不過一刀事,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但到了中年,身體機能的退化不可避免的導緻心性發生轉變,從前那股尖銳被沉穩和隐晦所取代,做事不再肆意妄為,開始為自己的名聲和身後事考慮,即便對某事某物勢在必得,也會徐徐圖之,不留下供以世人攻诘的餘地。
這種轉變是天性使然任何人都不可避免的。
現在的徐澤就處于年輕鼎盛時期,旁人若想殺自己,那麼他也應該做好被自己殺死的準備。不講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類的陰柔手段,隻求直中取,你要殺我,我便殺你。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當時在盈山王盛想殺死自己滅口的時候,徐澤沒有絲毫的猶豫,與清鸢聯手将王盛斬殺。
之前的柳叙白和現在的張九儒也是如此,既然惹得自己心生殺意,那麼對方已然踏入取死之道,隻消一刀,便可解決這等麻煩事。
年輕人追求武道,就應該保護好自己這份淩厲勁,隻有這樣才能刺破修行路上的諸多妖魔鬼怪,才能在那危急關頭到來之時,施展出那縱九死而不悔的絕命一擊。
如若在年輕時就那般瞻前顧後,患得患失,那麼無疑是廢材一位,還是早些斷了逐鹿天下的念頭,回家農作去吧。
此番來到異界對徐澤而言無異于重活一世。
封陽走後,今日之事就算是結束了。
侍女們紛紛上前将破損的桌椅清走,擡走張九儒的屍體,并把滿地血漬幹淨。
徐澤和清鸢皆是無神地站立在一旁,眼神空洞的看着忙碌的侍女們,心中思慮着剛才發生的一番對話。
此時,樓梯處傳來了腳步聲,江複雪從樓上下來了。
這幾日徐澤與江複雪的接觸并不少,對她的容顔早已心中有數,但看到此時的江複雪,徐澤還是被她那精緻的容貌所吸引。
隻見江複雪一襲紅衣,不快不慢的從樓梯上走來,三千青絲披灑在胸前,添了幾分嬌柔的韻味。潔白的臉上柳眉微微蹙起,神态略顯疲憊,比平常多了幾分柔弱。
江複雪的出現打破了此處肅殺,低沉的氛圍,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所有人對着她行禮,她面帶微笑徑直走到了徐澤的身前,拿起手中的秀帕,抓過徐澤的手,輕輕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從出生到研究生,徐澤一直是單身,所以這是徐澤第一次大面積地接觸同齡女子的手。那雙手溫潤如玉,手指柳條般輕盈柔美。
手掌上傳來的清涼觸感,使得徐澤心中泛起陣陣漣漪,徐澤看着眼前女子的臉龐,額前青絲散落在眉眼間,說不出的嬌柔,徐澤有一股想把這些青絲替她挽到耳邊的沖動。
“你會不會怨我,怨我把你帶到這漩渦之中。”女子一邊擦拭着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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