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哥哥,金牌找到了!”
在衆人的注目當中,一名山寨頭目高呼着擠進人群,雙手捧着金牌交給宋江。
宋江凝神不語,隻是就着火光仔細察看,但除了能看出此物做工精細,以及刻在上面的“永樂敕令”四個篆字,其實也難辨真僞。
“聖公改元永樂?”
這話是身為軍師的吳加亮對王璞說的。
但他不明其意,也隻能含混着應道:“正是。”
不料此人卻是連連搖頭,神情頗為不屑,賣足了關子才淡淡出言:“替聖公上此年号者,若非胸無點墨之輩則必是奸人。不論如何,将其殺了總是無錯!”
此言宛如石破天驚,頓時就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吳軍師很是享受這種被人膜拜的優越感,還在不住的啧啧感歎,許久之後才給衆人解惑。
“永樂,也即是長樂也。諸位可知,李唐有長樂王李幼良事涉謀朝篡位,為太宗皇帝缢殺,結局可不太妙。不知給聖公上此年号者,心中可曾藏有别樣心思?”
王璞自然不知當中的内情,也不敢順着此人的思路把話題轉向方臘的小朝廷,生怕說多了被人當場揭破。
正是因為如此,他惟有心悅誠服地恭維道:“軍師博古通今,鄙人着實佩服!以軍師之大才,窩在這小山溝裡委實可惜了!”
但吳加亮顯然無意聽他的吹捧,也不想言盡于此,似笑非笑的繼續探究道:“薛參議,按說聖公也是一方豪傑,手下奇人異士無數,當真沒有一人窺破其中的險惡用心?”
這老逼燈一直揪着年号說事,話語也很有指向性,令王璞愈發警惕。
他的腦子快速思索,随即蜻蜓點水般做出回應:“軍師須知,聖公政權乃草創,難免有不少濫竽之輩充斥其中。
他與衆将帥又是豪邁豁達的性子,應該是覺得‘永樂’二字聽着吉利喜慶,這才意外的生出纰漏。
若強說有人别有用心諸位或許不知,聖公對朝廷狗官向來不假辭色,拿住了就是處死,斷然不會給人鑽空子的機會。”
吳加亮接着追問:“薛參議真的不知是誰上的年号?”
王璞索性斷了他探究的欲望,自嘲着回應道:“鄙人一小小的軍中參議,豈能獲悉其中的詳情?
若非佛帥看我做事勤勉,又是北人出身,此次替聖公招攬衆好漢的功勞也落不到鄙人身上。”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吳加亮情知問不出更多的細節,也隻能暫時作罷。
就在二人的一問一答間,宋江一直沉默的拿着金牌反複把玩,眼中有異樣的光芒射出。
“公明哥哥,這金牌你都看半晌了,能不能讓俺也開開眼?”
李進義已經眼巴巴的等了許久,卻見宋江一直不言不語,也不把金牌拿給衆人傳看,隻得主動出言相求。
宋江面上的不悅一閃而過,旋即嘴角扯出一絲笑意來,叱道:“你這渾貨,都是山寨副統領了,行事還如此急不可耐。罷了,拿去吧。”
但李進義卻是毫不在意,一把抓過金牌便端詳起來,嘴上還在啧啧贊歎:“皇帝老兒就是好啊,連個信物都是這等排面,着實讓人豔羨。”
話畢,他又把金牌湊到面前聞了聞,還輕輕咬了一口,這才戀戀不舍的交還回去。
有了這人帶頭,如張岑、阮通、李海等人紛紛圍上前來,都想讨要金牌開眼。
而李進義卻把王璞遠遠拉到了一旁,壓低聲音鄭重詢問:“薛小郎君,聖公那裡可曾提過要如何安置我等?”
“書信上不是說過了嗎,以一軍主帥之位相贈。”王璞故作糊塗的答道。
“那是公明哥哥的差遣!”李進義見對方面現疑惑,幹脆把事情直接挑明,“俺問的是山寨中的其他頭領。比如俺,聖公能給什麼官職差遣,能不能讓俺駐守一城?”
王璞這才擺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同樣低聲相問:“不知進義哥哥手頭掌有多少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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