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的話,像是驚雷,在江雨耳邊炸響。
他心裡無比震驚,很難不在臉上表露出來,他下意識地捂住了嘴,把眼睛睜地很大。
等江雨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看到小鹿老師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這讓他感覺不妙。
恰巧,林珊在卧室裡喊:“小雨,快來。”
江雨從陳醫生腿上跳下來,感激地小跑着進到卧室。
林珊、奶奶和外婆,從他的百寶箱裡,精挑細選了六件不同的東西,擺在他面前,想讓他從裡面挑一件帶走。
六件全是他們親手做的手工,每一件都或多或少帶些紀念意義。
六個大人,每人一件,看似十分公平,卻藏着她們的私心。
跟她們有關的,都是她們優中選優,不停地比較,一個個比出來的。
跟爸爸、爺爺和外公有關的,都是爛中選爛,專挑最不起眼的。
爸爸的就是一顆虎牙,爺爺的是一把小錘子,外公的是一根狼毫筆,這三件都是江雨抓周時,爸爸、爺爺和外公放在他面前,讓他抓的。
媽媽動的心思最多,她拿的是跟江雨,一起拼的小汽車。她可是記得,江雨對小汽車愛不釋手,每天都會從百寶箱裡取出來,玩一會。
外婆和奶奶的,在她眼裡,太女孩子氣了,都是可愛的娃娃,一個江雨模樣,一個蒂娜模樣,江雨玩了幾次,就沒碰了。
江雨的目光,從六件東西上,來回掃過,每一個他都想拿,因為承載着他和家人的美好回憶。
當他碰小汽車的時候,他看到媽媽的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當他把兩個娃娃抱住的時候,他看到奶奶和外婆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不用想,他知道家人對他有多麼不舍。
不用想,他知道如何選擇。
他把六件東西,放回原處,然後指着他的百寶箱說:“我要箱箱。”
林珊一邊懊惱地捂着頭,一邊笑着說:“媽,我們真笨,還沒小雨聰明。”
他們四人合力,把江雨的百寶箱搬到客廳,對着還在争論的人說:“就是它了!”
小鹿老師和陳醫生為難地看向彼此,他們以為會是件小東西,最好像是小女孩睡覺時抱着的娃娃,能夠讓江雨自己帶走的東西。
光是看一眼,他們就知道,那個箱子有多重,有多大。
沒有兩個成年男子的力氣,是搬不動的。
小鹿老師生硬地、艱難地開口說:“這箱子,太大了,好像不合規,是不是?”
陳醫生說:“是,是,是。”
江雨可不管,是還是不是,也不管合不合規,他要人命地趴在百寶箱上喊:“我要箱箱!我要箱箱!”
小鹿老師求助的目光,看向江有為,希望他能勸勸自己兒子,不要任性。
江有為對她的求救視而不見,他們爺仨齊上陣,和小鹿老師好一陣唇槍舌劍地辯論,沒分出勝負,他怎能投敵?
等江雨和蒂娜一走,一個說七個,他可說不過。何況他也有心,想讓江雨從家裡多帶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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