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夢讓人沉溺不願醒,尤其夢裡的婷婷,一颦一笑,真實靈動,不似夢裡的其他人,總是蒙着一層濾鏡。
可惜現實總是會殘忍地叫醒每一個沉溺于好夢中的人。
今天,是婷婷的葬禮,昨天已經陸續有很多親朋好友趕到,又是一場好哭。
高峰現在說起安慰人的話,已經是一把好手,信手拈來,情真意切。
整個儀式,他都非常平靜,不斷地從褲兜裡掏出提前備好的紙巾給婷婷媽媽,和來吊唁的人們一一握手,當然,也承受着一些異樣的眼光和議論。
在墓園裡安放好骨灰盒,墓碑上寫的是“愛女黃婷婷之墓”,這是婷婷媽媽堅持的,而他平靜地接受了。
今天風很大,可寒風似乎侵襲不到這裡,墓旁松柏的樹梢隻是微微顫動。
因為高峰這些天的平靜,婷婷媽媽眼裡的厭惡越來越濃重,這時到了爆發的時刻,在一片尴尬和吵鬧之中,他選擇無言轉身離開。
墓園在半山腰,高峰雙手插兜,低頭向着山下走去,不時有車輛從他身邊經過,有兩個好心人停下問他是否需要幫助,都被他搖頭拒絕。
就這樣走了一會兒,天上悄無聲息地下起小雪來,雪花如細沙鹽粒般,飄灑而下。
拐過一道彎,沒有了山壁的阻擋,風大了起來,雪粒被風卷動,在空中舞動,風雪吹拂在高峰身上,寒意不重,反而輕輕柔柔的,像是愛人的撫摸。
一輛車停在路上,高峰走過時,車窗搖下,是剛剛問過他的一位大哥:“下雪了,山路滑,你這樣太危險,上車吧。”
“别倔了,你愛的人會心疼的。”
高峰聞言擡起頭來,滿面淚痕,眉毛和睫毛上挂滿雪粒,舉手擦了擦,拉開車門上了車。
下山的路不長,5分鐘就到了車站,高峰堅持要下車坐地鐵回市區,車主大哥拗不過,最後說了一句:“小哥兒,多去名山大川散散心,前一段時間我去過五台山,那邊有個小觀,很靈的,就是不好找,得多問問。”目視大哥離開,高峰轉身走進地鐵站。
回到家洗了個熱水澡,看着鏡子裡通紅的眼睛,高峰決定今天就出發,拜訪古籍裡提到的名山大川,找回原力,探訪超凡的世界。
也看看世間是否有輪回,或許她隻是去了另一個世界。
踏上旅途的高峰,隻背了個書包,孑然一身,望了望黃色路燈燈光下飄舞的雪花,先坐地鐵轉公交去了潭柘寺,到時已是晚上,景區早已關閉,避開個别監控,高峰發現景區的看管極其寬松,可逛遍了整個潭柘寺,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直到天邊微亮,負責看守的工作人員從睡夢中醒來,燈光亮起,高峰連忙離開。
等到天亮後,高峰又買了張票,跟随遊人香客一起,再探潭柘寺,可惜仍無所獲。
沒頭蒼蠅般的高峰,花了兩周時間,逛遍了帝都周邊名山,大大小小的寺廟道觀進了很多,卻隻看到無數滿身銅臭味的和尚道士,愣是連一點兒門徑沒有尋着。
這天傍晚,高峰剛從一座小有名氣的寺廟下來,在小鎮上尋了一處驢肉火燒小館子,點了一個驢肉一個闆腸兩個火燒,外加一碗驢肉湯,坐下吃了起來,如自己曾經設想的般,保持自己普通人的習慣。
店裡放着一首很文藝搖滾的歌,幾句歌詞撞入耳朵,讓高峰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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