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奇眼睛順着看了過去,隻看見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正從客棧走來。此人手臂很長,走路姿勢頗有些怪異,大約四十歲,非常敏銳。聞奇剛看過去,此人就有索察覺,聞奇看向桌面,他超越常人的餘光卻捕捉到了這個人兇狠的目光。
“别看,亡命之徒!”聶寶東壓低了聲音,急促地提醒道,聲音中全是恐懼。
“此人是誰?”
“段明海,幹的是殺頭的買賣,别看他逍遙在外,隻不過是衙門找不到他罷了。”
“給錢誰都可以殺?”聞奇皺了皺眉。
“哪有那麼容易,人家開口便是百兩白銀,尋常人家哪出的起這個價。”
“武者?”
“曾是。聽說被仇家廢去了丹田,但餘威尚在,無人敢招惹他。”
聶東寶正說着,突然噤聲,嘴唇發白,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聞奇看見兩條長長的手臂斜着投影在了店内的牆壁上。
再一轉頭,看見段明海已站在了門口。
“你在談論我?”
一個極其嘶啞的聲音響起。
“冤枉!我等偶遇段爺,敬仰還來不及,哪敢随便議論啊!”聶東寶滿頭是汗。
“敢問閣下所為何事?”聞奇鼓起勇氣,抱拳一禮道。
段明海沒有理會聶東寶,隻是緊盯着聞奇,他面目可憎,有一雙三角眼,有一道極深的刀痕穿過了鼻梁,讓半截鼻子不得不借道而過。他的眼神極其尖銳,被他盯上的人感覺就像是被豺狼定位了一般,聞奇不由得也鄭重起來。
“讓了覺等着我。”段明海抛出一句話,轉身離去。
聞奇才想起這是聞時的法号。
聞奇目送着他離開。烈日當空,微瘸的身影走入客棧,他的影子很小,在太陽底下被壓縮得隻有一小片黏在足下,跟随着段明海一步一步,逐漸融入黑暗中。
再看聶東寶攤在座位上,汗如雨下。
聞奇搖了搖頭,說道:“幫工的事,我明天回來找你。”
當晚聞奇回去将此時告知聞時,聞時聽聞隻道不用擔心,又遞出一物。
聞時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枚玉佩。
“哪兒來的?”
“死人身上拿的。”
聞時接過玉佩,正面反面翻來,仔細端詳。
這是一枚魚形玉佩,雕刻古樸,又有血紋隐隐約約萦繞而上,活靈活現,可惜玉是假的。
“豬血制的,哪個死人?”
“宋曉屏。”
“那個死了的書生?”聞奇很是詫異,除了聞時莫名其妙給他一枚玉佩,更少見的是聞時居然主動提供幫助了。要知道,聞時性子高傲,從來不屑于多加解釋。
“等等!宋曉屏的屍身及遺物不是被衙門收殓了嗎?你這又是從哪得來的?”
“當然從衙門裡拿的。”聞時毫不在意地道。
“被人看到了嗎?”聞奇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聞時坐在窗邊,月光灑在他的頭上,看上去十分圓潤,如同玉石,讓人容易産生一種可以盤的錯覺,“幫我找到其他玉佩,我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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