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螺獅浸泡好後,何秧苗便背着竹筐帶着弟弟去到山上挖竹筍,摘香椿芽(春天),順便看看能不能掏到野生蛋,春天炒蛋也是種美食。
春耕正當時,山上的花草樹木皆是釋放勃勃生機的時候,選擇上山搏口腹之欲的孩童可不止他們。
到達半山坡,随處可見的孩童在摘野菜,在擡頭看見他們之時,嘴裡嚷嚷着:“你們可别來這裡,這裡的野菜都被我包了!”
何秧苗看了看陳三娃腳底的兩三根野菜,并不在意,半山坡都是孩童,他們現在加入進去肯定讨不到什麼便宜,還不如往上面去。剛擡腳,便宜弟弟憂心忡忡地說道:“姐,我們還要走?山裡可是有大貓(老虎)!
她緊了緊背上的竹筐,“這裡都被他們薅沒了,我們若是不走遠點,可就什麼都弄不到!”,說完就毫無猶豫地擡腳往山林裡去,便宜弟弟也隻得跟上。
到了深山入口,放眼望去便可感受到來自大山的威懾,弟弟不過6歲,而她也不過8歲,兩人在深山裡,顯得很是渺小。何秧苗從竹筐裡拿出一把鐮刀,再拿出一根麻繩分别系在弟弟與她的手腕上,“所謂靠山吃山,他們不敢入這山裡,大人們又要忙于農活,未經摘采的山林,我們肯定會滿載而歸!”
入了這山裡,便感受到了涼意。何秧苗踏着落葉,眼睛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不到一會,耳邊響起弟弟驚喜的嗓門聲,“姐,這裡有菌子,…我們拿回去煲湯吧!”,聞聲她看弟弟腳邊的野生菌,一眼便看出了那是枞菌,“弟弟,将竹筐裡的提籃拿出來,将這些菌子采到裡面去!”
弟弟愉快地點了點頭,他先是在提籃裡鋪上一層茅草,再動作輕柔卻又迅速地将枞樹菌采起,放進提籃裡。何秧苗也來了興緻,用鐮刀扒拉着草叢,心裡想着要是能遇上雞枞菌,亦或者羊肚菌就完美了。
田頭菇,喜開裂…采到了枞樹菌,田頭菇,就是沒有發現上等的菌類。倒是在樹幹上發現了一些野生木耳,入了竹筐。又發現了一樹香椿芽(春天),她與弟弟迅速爬上樹,開始采摘,把衣服卷成兜将香椿芽放到裡面去,然後快速下樹。
時間漸漸流逝,很快要入了黃昏…今天來得遲,她沒敢帶着弟弟進去很遠…但收獲滿滿。
背起竹筐,弟弟提着竹籃,興高采烈地下山去,剛要出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吓得弟弟緊緊抓住她的衣角。她先是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再帶着弟弟爬上樹,随後将石頭扔向發出聲音的地方…一陣揮動翅膀的聲音傳來,從灌木叢裡飛出一隻野雞,弟弟的嘴角沒出息地流下了口水。
随着雞從樹林深處跑去,弟弟歎息了一口氣,何秧苗拍了拍他的腦袋,“野雞就别想了,運氣好的話,沒準能有野雞蛋。”,聞言,弟弟迅速爬下樹,朝着那個灌木叢跑去,她緊随其後。
果不其然,叢裡有蛋三五枚。何秧苗拿起弟弟手心裡的雞蛋看了看,弟弟見此有些好奇地說道:“姐,你幹嘛呢?”,“我瞧瞧這蛋能不能孵出小雞!”
弟弟拿起野雞蛋,橫看豎看也沒發現有啥不同,“姐,能不能孵出小雞這要怎麼看?”,何秧苗将野雞蛋小心翼翼放進竹筐裡,“我們快些回去,用電筒照照就知曉了!”
與弟弟走在泥巴路上,半山坡已經不見孩童的身影,下了山便看見扛着鋤頭結伴回家的大人們。
回到院裡,爺爺正坐在門坎上抽旱煙,卷起的褲腳沾滿了泥土,爸爸正在打水準備洗漱。爺爺将旱煙杆在地上敲了敲,“坎腦殼的,你這姐弟倆又去哪裡野了?頭發身上全是茅草!”,何秧苗随意扒拉幾下衣服,放下竹筐,跑進竈房拿起木瓢舀出一大瓢水,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忙于廚房一事,是奶奶跟媽媽,還有大伯娘一起,偷奸耍滑的大伯娘依舊選擇了燒火,而自家的媽媽老實得很,正揉着玉米面準備蒸窩窩頭。
“這二丫一天到晚皮得很,進了學堂也不一定坐得住哦!不像我家燕子,性子文靜。”,自家媽媽性子雖然沉悶,但涉及到她與弟弟身上,還是會嗆聲回答的,“我家二丫性子雖然歡脫,但這也說明身子健康,不像大丫身子骨孱弱,愁死了人!”
“你…”
這時何三娃跑了進來,“姐,我把電筒拿來了!”,何秧苗一個箭步上去,将手電筒拿在手裡,恰逢爸爸走了進來,“小孩不能玩手電筒!”,她一個轉身躲過爸爸伸過來的手掌,“爸,我們隻借用幾分鐘!”
這手電筒可是家裡唯一的電器,爸爸自然看得緊,也不知道弟弟是從哪裡找出來的。與弟弟一起跑到雜房裡,拿起野雞蛋打開手電筒照了照,果然發現是受精蛋且已經成型快出殼了。這一幕自然被小老弟瞧了去,“姐姐,我看到了,真有小雞!”
何秧苗則是松了口氣,差點吃到了活珠子…“剛好有隻愛蹲坑的母雞,我們把野雞蛋送到它身下讓她孵化。”,小心翼翼地将野雞蛋重新放進竹筐後,就往自家後院走去。
這雞是在抱窩…可是雞蛋已經被娘拿走了,那不就是在抱空窩了。試探性的将一枚野雞蛋放進麻黑母雞身下,母雞并沒有受此影響…太好了,索性将五枚雞蛋全塞進窩裡…母雞發出“咕咕咕”的叫聲後,繼續抱窩了。
“你們倆姐弟在幹嘛?”,恰逢爸爸走進後院,弟弟聞言語氣得意地開口說道:“我和姐姐撿到五枚野雞蛋,現在放在窩裡給大美麗抱崽。”
此話一出,爸爸肉眼可見的心情愉悅,“家裡正好缺雞,大後天的趕集日我就不用糧食換雞苗了。”
的确,自家後院隻有一隻大公雞與兩隻母雞,雖說現在還沒改革,但也不至于每戶限養雞鴨…咱家還是太寒酸了。“爸,後天趕場我要去…”
爸爸想都沒想,并拒絕了她,“人山人海的,瞎湊啥熱鬧!”
最後倆姐弟齊上陣,搖手加眼神“卑微可憐”,爸爸“繳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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