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是個精幹的人,很快清空了場地。雨桐坐在看台上沒動,順子也沒有理會。等到人群離去,一個老頭從東面的房間走了出來,緩緩地走到了王浩面前。
他是個異人,六十左右,一頭黑發,胡須濃密,臉上有歲月刀刻的痕迹。他穿着合體的絲綢褂子,眼裡有桀骜不馴的氣勢,但他的眼圈下隐隐有青黑——這是長期縱欲過度的結果。
他叼着一根裹着灰色玉石吸嘴的煙卷,“順子,你也走吧。明天準時來。”
“師父。我不走。”
“傻孩子。”他說,“我不會有事。”
“是,師父。”順子深深看了王浩一眼,離開了。
比武場裡,剩下了三個人。
“你們從哪來的?”老頭自然地吧嗒着玉石煙嘴,吞煙吐霧。
“清禦學院。”
“這樣啊。”他一笑,“十多年前,我在清禦學院做過三個月的弟子。”
“你是沉宮?”王浩的腦子裡突然蹦出了沉宮的名字——那個進入學院就已經四十多歲,傳說會成為一代宗師、但最後卻不知所蹤的人。
“沉宮是誰?”老頭皺了一下眉,說,“我叫金穎,他們叫我金爺。你們也可以叫我金爺。”
“金穎?”王浩沒有印象。
金穎感覺受到到了蔑視,語氣轉為嚴肅,“我是普通人進入學院,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掌握了一個術。學院覺得我有天賦有悟性,要培養我,但我不喜歡學院的環境。一次外出任務,我詐死離開了學院。”老頭一邊說,一邊吸氣,嘴裡的煙頭越來越旺,像火紅的烙鐵。“我輾轉來到這裡,創建了一合會。你覺得,我現在活得不好麼?”
“什麼是好?”
“我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女人有女人,還有一個悟性高、又忠心的徒弟,還不夠麼?”他深吸一口氣,煙頭更紅了,像深夜中的一盞燈。“噗”他長長地噴出一口煙,臉上的表情非常享受,說,“學院有什麼?幾把刀尖,幾堆石頭,幾本破書?!”
“這是一種生活。”人各有志,王浩不能說他錯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不明白。”
“我知道你的目的。辛午來過,但我答應了人家,現在不能說出答案。你現在離開,”金穎向後微微仰着身子,伸開雙手,像抱着整個天下。“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我還沒有得到答案。”
“你需要等一會。”
“現在不能說?”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金穎像長輩看待晚輩一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們晚來一個小時,我就可以說出答案。”
“你讓我等一個小時?”
“這是我答應人家的條件。我行走江湖,全靠一諾千金,朋友才給面子。”頓一下,他又說,“你可以享用這裡的一切,不會覺得無聊。”
“我隻想知道,辛午去了哪裡?”
“冥頑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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