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空心中憤然咒罵,這詭異的功法,難道真是為人所修煉的嗎?
原來這煉體之術,竟是從佛教與妖族的功法中汲取精髓,融合而成。
原本佛教功法中,尚有多種珍稀輔料,用以調和修煉時的痛苦,減緩對血肉的侵蝕,當然,修行速度也随之緩慢。
然而,融入妖族功法之後,卻以龍涎果為引子,激增血氣與力量,以此抗衡修煉中血肉的劇烈侵蝕,從而摒棄了那些珍貴的輔料,意圖取得同樣的修煉成果。
但人類之軀,終究不如妖獸那般強韌。自從這功法流入彌勒宗後,人們發現,百名修行者中,竟有九十人難以忍受修煉之痛,連一炷香的時間都無法堅持就要逃出。
而能夠稍稍忍耐的,十有八九也會因無法承受藥力和痛苦,爆體而亡。即便僥幸存活,也多是心智錯亂,化身為隻知殺戮的怪物。
彌勒宗如今每年精挑萬名血氣方剛的年輕奴隸,先以特制的食腦蟲削弱他們的痛覺,再投入特制的礦坑中,任其自生自滅。
最終,隻有約百名能幸存下來,被稱為“鐵奴”。
這些人已無痛感,身如金剛鐵骨,且殺意滔天。即便他們隻有後天的修為,也能與聚靈期的修士抗衡,這也是彌勒宗雖創立不久,卻能在衆多宗門中立足的秘訣之一。
吳空對此中緣由一無所知,他隻覺自己的精神即将崩潰,必須尋找一個出口,讓自己沉浸其中,以忘卻這剝皮抽筋般的痛苦。否則,他恐怕真的會陷入瘋狂。
既然無法吐納調息,吳空便嘗試修煉符文。符文修煉對神念的消耗極大,或許能借此轉移注意力,減輕痛苦。
他不斷地凝聚符文,又不斷地看着它們消散。然而,這樣的速度遠遠不夠,身上的疼痛仍然如影随形,劇烈難當。
吳空迫使自己加快符文的凝聚速度,一個個新的符文在他神念驅動下迅速成形,又迅速消散。他的神念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消耗得飛快。
若有旁人在場,見到這等符文凝聚之速,定會驚歎不已。這已非人力所能及,簡直如同一台高效的符文打印機。
符文凝聚的難易,關鍵在于兩點:
一是學會凝聚符文本身,這需要大量的神念之力去練習,更需悟性加持;
二是凝聚速度的快慢,這既取決于個人的神念積累,也看個人的精神品質是否足夠堅韌。
如初學者神念微弱,符文凝聚自然緩慢;而高手即便神念強大,但在凝聚符文時的巨大消耗,也需強大的意志力來對抗疲憊。
這種意志力,非得經曆重重磨難才能鑄就。許多出身世家的天之驕子,在戰局不利時往往心生膽怯;而那些在血戰中成長的高手,卻能以弱勝強,關鍵便在于此。
每當神念即将耗盡,吳空即将陷入混沌之際,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便将他喚醒。他不得不繼續凝聚符文,以此對抗痛苦……
如此這般,神念的消耗與補充、肉體的毀滅與重生仿佛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平衡。而此刻,聚靈陣也悄然啟動,五行元力随着吳空的吐納流入經脈之中,滋養着他的肉體與精神。
一種前所未有的修行之法,就這樣在吳空的痛苦與掙紮中被創造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神海中的“血符”突然閃爍起來,仿佛要掙脫束縛躍入空中綻放光芒。但一層金光卻将其牢牢壓制住,吳空被這種意象突然被驚醒過來。
吳空蓦地覺察到身體仿佛被水泥牢牢裹住,這才發現,原來四周礦砂中的金屬精華已被他吸收得一幹二淨,而那些深入骨髓的血水和汗水,已與最後的礦砂殘渣融為一體,将他緊緊凝固。
他稍一運力,那銅制的大桶竟如破碎的蛋殼般迸裂開來。幸得他事先布下了“隐虛陣”,否則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定會驚擾到鄰近船艙的旅人。
吳空緩緩舒展筋骨,身上骨骼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仿佛炒豆一般。他微微發力,身上便隐隐流露出金屬般的光澤,一閃即逝。此刻,他感到體内湧動着無窮無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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