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點将?什麼意思?”兩人走在黃土路上,大聖瞅着周圍的荒地,到底比沙子好一些,不會動不動陷進去。
“婆婆給我的取的……從我出生她就這樣叫我,我沒問過為什麼……”點将看一眼周圍,一路上雜草叢生,像是人間中古時候的荒地,“你為什麼叫大聖?”
“原本我爹給我起名狗剩兒……說好養活……被我娘抽了一頓……”大聖從口袋掏出一個小冊子,封面寫着“西天行遊本紀”,裡面的書頁皺褶發黃,可見翻過無數次,“這是傳家寶……”大聖小心塞回衣服裡,“我娘說在這惡世裡,要像大聖一樣,上天入地,鬼神不懼……”
說着他抽出身後的竹棍,啪啪啪甩了幾下,那細竹竿在他手裡仿若活了,連風都能打碎幾分,“家傳的無影棍法,厲害吧……”
點将點點頭,他這些年雖然跟着婆婆行走荒漠,沒有練出什麼本事。好不容易知道怎麼畫出符咒,卻隻有一次施展的機會。就算對上大聖,也很難打得赢。
“到了!”大聖拍拍點将的肩膀,點将回神,幾米開外有個高大的灰色牌坊,上面寫着“屍林荒村”四個大字。從外面看進去,寬大的土路兩邊整齊排列着低矮的草房,雖然門窗腐爛,卻讓兩人欣喜不已。
“鬼地比人間,好太多了吧……”大聖沖進牌坊,點将阻攔不及。牌坊下方挂着一個青銅元寶鼎,巴掌大小,光澤的青銅壁上刻着饕餮的浮雕。元寶鼎上扣着一個青銅蓋子,蓋子中央也站着一隻拇指大的小饕餮,獅身虎尾,嘴巴大大地張着,像是要吞天攝地。
“喂……你們怎麼了?”大聖的聲音由遠及近,點将走過去,隻見個人正顫巍巍地往前走。大聖在他們身前晃了晃,卻沒人搭理他。每個人都直着身子,頭顱微微低着,眼睛瞳孔渙散,像是剛死之人的模樣。
“這是失魂症,魂魄離體,身體猶如僵屍,隻能圍着熟悉的地方打轉。”這幾人身上的衣服是破爛的麻布,排着隊,赤腳往前走。到了牌坊處,領頭的緩緩轉身,身後的人也就跟着轉過來,從兩人另一邊走過去。他們的腳步很慢,踩在地上無聲無息,身體随着腳步輕微抖動,如同一塊正在移動的大石頭。
“他們的魂魄去哪兒了?”大聖一邊觀察一邊後退,手指撥弄着對方垂下地發絲,這些僵屍毫無反應,隻自顧自走着。
點将指着牌坊上方的鼎,“如果沒猜錯,在那裡……”
“你是說,這饕餮把人的魂魄吸走了……”大聖抓着竹棍,作勢要打,腳下突然土石震動,點将拉着人躲到一邊。
十幾個野豬精怪,騎着坐騎從牌坊飛馳而過。這些精怪已經成年,身量高大,青灰色的皮膚下肌肉猙獰,為首的野豬怪身披護胸青銅铠甲,鼻間嗅到不尋常的氣息,他猛地勒住缰繩,身下的野豬一個急刹車。身後的随從也立即停下,然而勢頭太猛,大都直接摔到地上,幾個拱動才從地上爬起來。
野豬精怪碩大的鼻孔嗅了嗅,“有新鮮人肉味……荒村久不來新人,我都快忘了是什麼味道……”他陶醉的一吸鼻子,順着香氣往回走。
“被發現了……”大聖躲在草垛裡面,小聲道。
點将捂住他的嘴巴。可是,已經晚了。
草垛“嘩啦”一聲散開,一隻巨大的野豬頭,自上而下看着兩人。碩大的眼珠子來回一掃,豬嘴獰笑道,“拉出來!”
“别吃我,我不好吃!”大聖雙手被綁,被拉到野豬怪面前,閉着眼睛瑟瑟發抖。野豬怪的口水幾乎要掉在地上,他貼近了點将,使勁聞了聞,磨得鋒利的獠牙蓄勢待發。點将頭微微騙過,視線落在身後的這些豬怪身上,十幾頭野豬精怪,每個都有兩米高,手裡拽着有些狂躁的野豬坐騎,打不過,也逃不過。
“西大人,上面催着新一批的屍腦,今日不過城門,貨要遲了。”副将嗡裡嗡氣地提醒道。
“催什麼催……”野豬首領的眼珠幾乎黏在兩人身上,“幹幹淨淨的童子身哦……老子幾百年沒遇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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