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門是進入鬼地的第一道關卡,千年前,這裡被稱為“鬼門關”,魂魄離開人間,經過鬼門關,喝了孟婆湯轉世投胎。
那個時候的鬼門關隻有一座橋,等到輪回斷絕,曆經千年,此時的鬼門關已經建起高牆,這些城牆用泥土夯得結實,是人間中古時候的手法。城牆正中央,一扇高大的木門緩緩開啟,不遠處兩側的幾個小門也随之打開,這些小門足有七八個,大小不一。遠遠看着,活像地鼠打的洞。
“小門都要打開,那些蠢豬可不會開門,到時候撞壞了,半個月也要不來維修錢……”老羊頭捋捋三角胡須,吩咐巡邏的幾個手下道。他是負責百鬼門守衛的小頭目,羊頭人身,不大的眼睛裡透着滄桑的智慧。說話間,臉上的羊皮褶皺翻轉,蜷曲的羊角磨得發白,年歲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人間的魂魄已經不多,早上進城的鬼怪寥寥,老羊頭伸個懶腰,站在城牆下的桌邊,拍拍小羊頭的腦袋,“昨天那群蠢豬又撞了城牆,我去看看有沒有需要修補的,昨天教你的還記得?”
小羊頭第一天幹活,有些戰戰兢兢。他頂着稚嫩的羊臉,低頭冥思苦想,“記得,入城先分人鬼,人畫圈,鬼畫叉。再分性别,人族分男女,精怪分雌雄。最後記姓名,給了通關文牒就能上橋。”
“不錯不錯……”老羊頭贊許地點點頭,轉身往城牆根走去。
小羊頭松一口氣,看一眼桌子裡的小紙條,還好昨天晚上記下來塞進去。
早上的人鬼精怪不多,小羊頭迅速處理了幾個飄蕩的鬼魂,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出師,不禁自得起來。輪到點将登記,小羊頭頭也不擡道,“是人是鬼?”
“人。”點将道。
鼻間傳來好聞的人肉味,小羊頭擡起頭,看着點将咽了口唾沫,“是男是女?”
“男。”點将道。
小羊頭張着嘴,朱筆在紙上一勾,直接圈住了“女”這一欄。口水要留下來,它猛地擦擦嘴,看一眼紙上,眨眨眼,勾錯了怎麼辦?想起老羊頭的話,如果不小心寫錯了,假裝自己沒錯就行了。
小羊頭的視線落到姓名一欄,狀若無事問道,“叫什麼?”
“點将……”話音剛落,姓名欄自動浮現兩個字,“點绛”。
“怎麼沒寫就出名字了?”小羊頭正想着,頭頂一黑,門口的衆人擡頭,隻見一隻青色的大鳥在天上盤旋兩圈,落在城牆上。這大鳥頭小身子大,一身青色羽毛,展開足有數米,可以遮天蔽日。淺棕的鳥喙細長,有成人半個手臂長短,它的身下長着三隻爪子,每隻都鋒利如刀。大鳥站在城牆上,視線在下方來回掃視,紅色的眼珠子能看透人鬼精怪的内髒和氣脈流動。
沒有金色的氣息流動,大鳥兀自搖了搖頭。
“看什麼?”小羊頭的腦袋被拍,它把文牒遞給點将,指指城頭,“有隻大鳥。”
老羊頭的視線被帶了過去,眯起眼睛仔細瞧了瞧,“是赤心鬼王的三腳鳥,專門發布鬼王殿的指令,看來是有重要任務。”
三腳鳥視線落在老羊頭上,修長的鳥喙咿呀呀開了口,“神裔現世,各鬼城嚴陣以待,若有神裔下落,及時上報。有功者入無妄城,統領鬼衆。”
“這是下血本了……”老羊頭眼中顯出一絲貪婪。
“無妄城是什麼地方?”小羊頭涉世未深,問道。
“無妄城是當年鬼帝親兵所在,裡面有陰兵百萬可供差遣,隻要入了無妄城,哪怕是個城門小官,也能橫行四海,腳踩七門,除了鬼王和幾位城主,無鬼敢惹。”
“這麼厲害……”小羊頭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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