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城村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帶好行李物品,從後門下車。”
陳淵提着包走下郊區公交,望着遠處青山環繞的小村莊,臉上流露出燦爛笑容。
遊子歸鄉,喜悅非常,何況兩世為人。
懷着激動的心,陳淵快速朝家的方向走去。
“小淵。”
剛到家門,母親唐英就小跑過來,上下打量着陳淵,有高興,也有心疼。
“瘦了一圈,這次實習很辛苦吧?”
陳淵是應屆畢業生,因為實習的緣故,春節沒能回家,聽到兒子實習完要回來,陳母可是高興期待了許久。
“媽,我都快一百四了,哪裡瘦了。”
陳淵一米七八的個子,這體重不說胖,但也不瘦。
可有一種瘦,叫你媽覺得你瘦。
“你實習怎麼樣?”
父親陳軍叼着煙,接過陳淵的背包。
“挺好的。”陳淵回道。
“畢業證拿到了,應該能轉正了吧?”
陳軍從冰箱裡拿出兩瓶啤酒,啟開遞給陳淵一瓶,唐英将早就準備好的豐盛飯菜端上桌。
“嗯,畢業證六月底就拿到了,實習工作能夠轉正,但我不想去了。”
陳淵拿了三個杯子,給父母倒滿。
“不去了?”
陳軍有些意外,“為什麼?”
唐英有些擔心的詢問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沒事,就是離家太遠了。”
陳淵笑着搖頭,神色有一瞬恍惚,像是一霎間回想了許多。
按照前世的發展,他實習後被調派到京城。
本着大城市大機遇的想法,陳淵和許多北漂一樣,懷着一顆雄心壯志,想要闖出一番天地。
他做的是銷售工作,每天努力發掘客戶,陪客戶應酬,無數次喝到胃吐血,醒來躺在醫院裡。
他拼了命的努力,可收入依舊追不上房價瘋漲的速度。
哪怕舉全家之力,掏空六個錢包,親戚好友借個遍,也隻能勉強湊個首付,還是在五環外。
他更加拼命,想要活出個人樣,可最終因為長期過度飲酒,年僅三十出頭,便得了肝癌,晚期。
直到生命最後時刻,看到父母滿頭白發,看到姐姐憔悴的容顔,他才意識到失去了什麼。
十年!
北漂十年,陳淵就像是工作的機器。
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對家人的印象似乎都停留在十年前,如今認真再看時,父母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蒼老的不成樣。
隻比他大兩歲的姐姐,憔悴的如同四五十的中年婦女。
都是為他北漂。
可他又得到了什麼?
一個幾十平的冰冷殼子。
如果能夠重來,他絕不會選擇車水馬龍的都市,他隻想留在家鄉,陪伴在父母親人的身邊。
那裡,才是家。
或許是黃粱一夢,亦或是平行世界,當他再睜開眼時,竟回到十年前準備前往京城的時刻。
他果斷選擇離職,買好車票直奔崇市老家。
“你要留在村裡?”
陳軍瞪着陳淵,有些不相信,本以為兒子的工作應該徹底穩定了,沒想到竟說出如此扯淡的話。
“我和你媽辛辛苦苦供你讀書,你姐高中畢業就出去打工,為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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