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羽此時跌坐在地,眸子裡的震驚久久難褪。
鮮血在他眼前滴落,落在因打鬥融化了積雪的土地上。
偶有幾滴落在雪上,紅的比白的更加刺眼。
不知是否受魔物影響,亂羽隻想起十多年前的雨夜,洛若夕也是這般擋在他面前。
眼前景象與記憶中重疊,他一時間分不清回憶和現實,什麼思緒都褪去,腦海中隻剩一片空白。
登雲梯之會第六階——江遲,江釣川,避世太久,以至于世人皆忘他不曾用劍。
江遲慣用長刀,雙手皆可使得神乎其技。
隻是他的刀通常隻出鞘一把。
眼下兩把皆染上魔童血液,握刀的人卻已說不出話來。
魔童利爪傷在他肺髒,莫說言語,于江遲而言,呼吸都算得困難。
林間的箫聲似乎停了。
雪地裡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帶着鈴铛的脆響,在北風中有些刺耳。
江遲與那魔物之間困在了一個平衡的範圍,尚能将視線看向來人。
蔣黎黎将洞箫别在腰後,一步一步走上前來。
“齊少俠,”蔣黎黎微笑着開口,“聽聞洛舒顔的母親為救你而死……如今她的父親也将落得同樣下場——你又當如何面對她呢?”
亂羽聞言整個人一怔,下意識想要阻攔。
蔣黎黎卻趕在他之前打了個響指。
那魔童像是得了令,利落将爪子抽回,也不顧腹上與頸間的刀傷,一躍後退到了蔣黎黎身側。
“不——”
亂羽來不及攔下,隻瞧見失了衡的江遲直直倒下。
砸在雪地裡一聲悶響,大片的血迹暈染開來。
傷及心肺,他來不及留下一句言語,也沒能合上雙眼。
亂羽隻覺得靈魂出竅了片刻,回過神來吸進肺裡的空氣都是冷的,一陣一陣冰得他心口疼。
他大口大口喘着氣,眼尾不知是凍得還是吓得泛起紅來。
江前輩……江前輩怎會現身北州……又怎會趕來救他……
不過頃刻之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倒在他的面前……
不過頃刻之間,那世人敬仰的大俠江遲為了救他而死……
亂羽隻覺得思緒一團亂麻,連眼下境況也忘了個幹淨。
怎麼辦……
他該怎麼面對笙兒……
“為何救我……”
亂羽輕聲喃喃。
“為何救我……”
霎時間,所有他聽得的謾罵一股腦兒地湧了回來,一句句在他腦海中炸響。
——“好端端的除夕亂跑什麼!若不是為了救你,若夕也不會死!”
——“少俠裝傻充愣的本事倒是不小,難不成不知我有今日全然拜你所賜嗎?”
——“都是你!若不是你心慈手軟,我阿姐怎會被那邪神抓去!都怪你!都怪你!”
——“若是她從始至終并未認識你……我何求谷又哪裡護不住她……”
——“怎麼死的不是你!”
——“你的命是金貴了,隻會給旁人帶來不幸!”
這一聲聲、一句句,反反複複占據了他的思緒,交疊在一起。
“為何救我……”
“為何救我……”
“為何……不是我……”
亂羽雙手抱頭坐在雪地裡,整個人縮成一團,掙紮着想要将那些言語驅逐出腦海,卻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一旁被暫時丢棄的斬浪忽的劇烈抖動起來,劍刃發出似是清脆又似乎低沉的聲響。
猛然間,那詭劍淩空而起,生生将空氣撕割開一個裂口。
絲絲縷縷的黑色煙霧自裂口散出,像是藤蔓一般伸向林中。
蔣黎黎見狀一驚,迅速後退了幾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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