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倚靠在山頂的樹旁,束起的墨發随風舞動,從陰雲翻湧到晴空萬裡。
似乎隻是一瞬間。
她見那白光乍現,便知鄭韬已死,微微松了口氣:是她想多了,既是天命格,又怎會輕易喪命?
———
翌日。
寂從淵頂着草帽,站在轅門旁,烈日當空,他卻無心思慮其他。
怎麼說他也算是殺敵有功,阿意那小姑娘怎麼就讓他來守營門了?
“喝點綠豆湯解解暑吧。”
一道柔和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掀開草帽,見是魅玉,也不客氣,當即接過湯碗,一飲而盡:“再來一碗!”
“管夠。”
魅玉輕笑,接過碗,又從食籃中拿了一碗綠豆湯,遞過去:“給。”
寂從淵連喝幾碗綠豆湯才停下來,席地而坐,擡眸看天:“魅玉姐姐,這仗打多久了?”
說起打仗,魅玉眼底的光暗了幾分:“三月有餘了……”
低落的言語在渾濁的風中隐沒。
“從數萬人到如今的一萬餘人,隻是三個月的時間,你能想象嗎?”
從淵側目看着她,正欲說些什麼。
“可現在好了!将軍來了,我們北霜也就有了希望!”
她眸中閃動着複燃的光,那是對戰争結束的無盡期盼。
阿意嗎?
難道應戰華戎三月有餘,阿意一次都未曾來過?
“阿意身為主将,為何一連三月都不來軍中?”
“你怎可直呼将軍芳名?”
“沒事,阿意說了,她不在意……”
魅玉愣住了,他真是沒見過将軍的可怕,才敢肆無忌憚……
“總之,你一定要小心,不可随意冒犯将軍,在北霜軍心中,我們的“北将星”就是神,救北霜于危難的神。”
他最多就是喚幾句阿意。
莫說北霜,便是天夜華戎,也無人不知曉這位“北将星”的名号,隻是鮮少有人見過她的真容。
冒犯?不敢啊!
“我記下了,謝謝魅玉姐姐的綠豆湯。”
魅玉無奈輕笑,到底還是個少年,正想離開,突然想起了什麼,又低聲提醒:“從淵,将軍的事萬不可随意打聽,不然,被趕出軍營,我可救不了你!”
語落,便離去。
從淵淡然一笑,阿意那小姑娘怎麼會趕他走?她都信了他被天夜青梅竹馬和二殿下背叛的說辭了,自然不會輕易趕他走……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阿意對天夜敵意頗重,隻是因為三年前天夜華戎聯手攻打北霜嗎?
說起來,北霜娘子軍三月群龍無首竟能與華戎範一文的大軍相持不下,雖說損失慘重,但确實沒辜負“英勇善戰”娘子軍的傳聞。
守營就守營呗,熱是熱了點,這不還有魅玉姐姐送清涼嗎?!
他指尖聚集幽白的靈力:意止境啊……
不如趁着清閑,提升境界,去天夜,讨債!
“嘶嗒”
腳步在地上拖行的聲音傳來,夾雜着鐵器碰撞的聲音,斷斷續續。
從淵的思緒回歸現實,起身,循聲看去,清晰可見百米處,一道身影跛着腳拖拽着一個巨型布袋緩步走來,步履維艱。
他看錯了?這大熱天的,還有人這麼鍛煉身體?
随着身影漸近,他看清了,那是一個灰頭土臉的跛腳少年。
原本隻是百米的路程,他硬是走了一刻鐘,才在離他一米的地方停步。
“哎累死了!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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