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東川信一個人回卧室禱告,東川翼則陪着勞拉外婆窩在沙發裡,看起了這個時代“古早”的泡沫劇和綜藝節目。
勞拉外婆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時不時往嘴裡丢一塊她自己做的曲奇餅幹,很有興緻的樣子。
東川翼卻坐在半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眼皮開始打架。
他無法理解,一堆半大小孩唱歌跳舞、說着無聊的台詞,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在日本看電視時他就有這種感覺。除了音樂上的審美能夠無縫隙銜接以外,在其他的娛樂尤其是電視節目方面,他總覺得有些無聊。
他畢竟是從後世那個讓人感到眼花缭亂的互聯網時代過來的人,回到“四十多年”前,有審美差異也很正常。
東川翼總覺得,如果讓他來做電視節目的話,應該能參照着後世的經驗,弄出一些更有意思的東西
當節目進入在廣告時間,勞拉外婆專注的神情才放松了下來。
她就趁此機會,旁敲側擊地向東川翼傳達起了她的擔憂。她很擔心東川翼在異國他鄉過得不好。
東川翼隻能耐住性子,反複地向這個沒怎麼出過遠門的老太太描述起他在日本的生活。
他拿自己的外公說事,說自己好歹也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統,比起紐約,遠方的那座大都市甚至更讓他感到親切。
勞拉外婆則是撇撇嘴,輕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相信東川翼說的話,還是對日本這個國家感到不屑一顧。
“小裡奧,你不是和珊妮好着嗎”片刻後,勞拉外婆眼睛一轉,開始八卦起來了。
“勞拉,你别這麼說,我和她隻是同學。”東川翼回憶了一下,才想起勞拉外婆說的是誰。
那是一個住在不遠處的紅發女孩,家裡開着洗車店。她是東川翼的同班好友,也是畢業晚會上的舞伴。
不過正如東川翼所說,兩人也隻是朋友,互為舞伴,也是因為東川翼确實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人了。
東川翼雖然長得很不錯,鼻梁高挺、面部清秀,但是在學校裡并非是個多受歡迎的人。
他的血統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就是他總是埋頭學習、成績名列前茅,這在他之前就讀的高中,就是最好的不受歡迎的理由。
當然,東川翼知道勞拉外婆真正想問的是什麼,他有些無奈,隻能假裝聽不懂,閉口不談。
不過勞拉外婆看起來并不打算放棄,不動聲色地朝東川翼這邊靠了靠。
她塞過來一塊小巧的曲奇餅幹,假裝不經意地開口問道:“在日本呆了一年,沒在那邊找女朋友嗎?”
聽勞拉外婆這麼問,東川翼苦笑了起來,心中無限感慨。看來不論是什麼時代,都逃不脫被長輩問這種事的命運。
東川翼将曲奇餅幹往嘴裡一抛,含糊不清地開着玩笑:
“勞拉外婆,你這麼催我,就不怕我随便找個日本女孩嗎”
“到時候你不喜歡怎麼辦。”
“你這壞小子,你就不能把她帶到這邊來給我看看嗎?”勞拉外婆被氣笑了,伸手就想捏東川翼的臉。
東川翼用手輕輕一擋,連忙站起身,繞着沙發躲來躲去。
勞拉外婆伸了伸手,身子動了一下,卻又馬上停了下來。她擡起頭,默默地打量起了東川翼。
她的外孫已經很高了,似乎要輕輕一跳就能摸到天花闆。
面容雖然依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卻多了一絲她未曾見過了氣質。
這樣看起來,眼前這個正在擠眉弄眼的家夥,已經不是許多年前那個可以被她追着打屁股的調皮男孩了。
勞拉無力地靠回沙發上,茫茫然地盯着電視,也不知道想起了誰,張口喃喃自語道:
“日本女人就日本女人吧,也挺好的。溫柔、體貼,應該都很會照顧家庭吧”
聽她這麼說,東川翼立馬收住了臉上的笑,走過去蹲在勞拉外婆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勞拉外婆,别人怎麼樣我不知道。”
“但我覺得啊,你雖然不溫柔,也不算體貼,可也是個很會照顧家的”
東川翼話還沒說完,一個抱枕就已經砸到了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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