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風起燈忽無,人鬼屍棺暗同屋。——師道南《死鼠行》
顯然這位看着像道士的人,便是陳落穿起道袍扮成的。回到镖隊入廟前的幾分鐘,陳落見馬上要入夜了,廟裡又無取暖之物,隻得将那件落在地上的道袍穿上,以求在晚上多一些保暖能力。
才剛穿好道袍,就聽到廟外有人說話,又聽不真切,無法辨别是敵是友,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界,陳落隻能躲起來。
衆人定眼瞧得真切,這道士人畜無害的樣子,才堪堪将刀尖稍稍放下,眼中戒備也随之散去一絲。
“道長,可有度牒傍身?”劉镖頭松開按着刀柄的手,抱拳向着陳落遙遙一禮。
道士,是說我嗎?或許可以用這個身份來融入這個世界,陳落這樣想着。
“你是說的這個小本子嗎?”
陳落從衣間将那本度牒拿出,交給了一個走到近前的镖人手中,又在他們警惕的目光下,往後退一步,立在神像旁等待着。劉镖頭接過手下傳過來的度牒,翻開查看了一番,隻見上面各種官方的信印皆有,心中疑慮也随之消去大半,向着各镖人擺了擺手。衆人才齊刷刷的收刀,聲音持續的回蕩在篝火噼啪作響的大殿中。
“淩霄道長,可是要到何處去?竟從洛陽一路南下到這甯縣。”劉镖頭盤腿坐在火堆前,用手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示意陳落陳道長坐在此處。又想起初見這短發道士時,其的窘迫,又開口說道。
“道長,若是不介意,一起坐下喝口熱湯吧。小六子再給道長拿張烙餅。”
“好的,镖頭。”
小六子是一個十五六的孩子,看着十分稚嫩,但一身镖師裝扮襯得極其幹練。
道人向讓出位置的镖人行了個禮,也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
穿越了有一會兒,陳落也确實餓壞了,再對镖頭和六子道謝後,就着熱乎的肉湯狼吞虎咽地将烙餅下肚。
似乎是有些寒意,陳落伸出雙手,手掌虛按在升騰的火焰上,以此取得一些溫暖,說出剛在腦子裡構思出的身份背景:“師傅趕我下山來遊曆人間,路上聽得人間最美不過江南,故一路直往江南諸府去,沒曾想這雨來的如此急切,停留在甯縣這破廟,不過是躲雨罷了。”
“哈哈哈,你這道人還有幾分意思,明明是方外之人怎能如此留戀紅塵?”旁邊一位镖人向着陳落打趣道。
“哪裡有規定道士不能去江南?”
“道長,我聽旁人說京城洛陽可繁華了,但是一直沒找着機會去一趟。你是從洛陽來的,能跟我們講講京城的事兒嗎?”小六子開口問道,眼裡滿是向往。
陳落扭過頭看向他,在腦子回憶起刷視頻時那些博主的科普,開口道:“洛陽啊,一進朱雀門就有一條大道直通皇城,無論什麼時候這條路上人都是很多的,一旁的酒樓茶館總是人聲鼎沸,他們的衣着也都是上好的綢緞制成的……”陳落竭盡自己對洛陽美好的想象,為衆镖人描繪一個天上人間。
旁邊又有一人忍不住出聲發問:“道長,那洛陽女子可有江南的美麗?”說完自己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我聽說江南出美女。”聲音越來越小,而後如嗡嗡的蚊鳴聲,聽不清了。
一時間,衆人的耳朵都立了起來,陳道長笑了笑:“我覺得都挺漂亮的,有機會你們大可以自己去看看。”
“我聽說天下花魁出洛陽。道長,你可有見過那天下第一的花魁?”一旁的年輕人又提問道。
“未曾見過,想來應是十分美麗。”
“你應該自己去看看的。”陳落看着那個年輕人如此說道。
年輕人搖了搖頭:“我還要押镖,何況家裡還有雙親供養,走不脫身。”火堆照着他的面龐越發清晰,陳落點了點頭,轉過去又盯着火堆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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