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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當今楚王（第1頁）

海上起了大霧，天海之間白茫茫一片。

透過偶爾分開的霧簾，可以看到，這艘船上多處濕漉漉的，部分船體有破損的痕迹，看起來也經曆了剛才的那場風暴。底艙的槳手們一半在用陶盆舀去艙中的積水，另一半在努力劃槳。一層、二層的甲闆上整齊地站立着持戟的軍士。

這艘樓船的外形、結構與仲父率領的樓船一模一樣，但人員全然不同。

船頭，站立着兩個氣質特别的人，多名軍士在兩人身後護衛。其中一人着宮中官員的服飾，臉龐圓潤，颏上無須，臉上帶着柔和媚人的微笑，他就是寺人光，或者說，是仲父的樓船上太子莊曾經假扮過的那個寺人光，楚國宮廷所有寺人的最高職位者，身份不高卻令文武百官人人畏懼。另一個穿着代表列國諸侯王身份的禮服，腰間系着長長的劍套，右手緊握劍柄，從外形和花紋來看，這劍是——

莫邪劍！

恐怖之劍！

此人就是當今楚王。

楚王一邊不快地揮揮手，似欲驅開飄來的霧團，一邊問寺人光：“飓風剛過，又來白霧，有何道理？是天在考驗我嗎？”

寺人光趕忙上前，一邊伸手為楚王驅霧，一邊答：“是彭用他的妖術作怪。他觀象、蔔卦，能算出來我們來不死島，于是用樹葉和風車制造飓風，妄圖使我們的樓船翻覆，沉到海裡，這個陰謀落空，又制造大霧，妄圖讓我們迷失方向”。

楚王道：“你獻的這艘樓船不錯，能經受這麼大的風浪，讓本王逃過這一劫。你有功。”

寺人光撲通一聲下跪謝恩，眼中淚花閃爍：“能得到大王的誇贊，是小臣光莫大的幸福！小臣認為是大王的英明賢德征服了天地鬼神，已經不可戰勝，樓船的作用隻是旁枝末節”。

楚王滿意地說：“你這話說得深刻”。

寺人光向身後的軍士們下令：“現在霧大，不宜快行，命令槳手放慢一半的速度。了望兵仔細觀察海情，注意暗礁。”

立刻有軍士答應，便去傳令。

楚王又問道：“現在有仲父那艘船的消息嗎？”

寺人光說：“音訊全無。不過，大王不必在意，仲父将軍這人，一向自負，名不副實，本來我們就沒把寶押在他的身上。”

船速慢下來，霧也漸漸小了一些。甲闆上的軍士和望樓上的了望兵睜大眼睛，力争穿過白霧的間隙，看到更多海面上的狀況。

忽然，隐隐聽到遠處似有人聲傳來，但過于微小，難以聽清。不一會兒，了望兵高喊：“發現一個移動物，發現一個移動物！”

“在那邊，在那邊！”甲闆上也有一些軍士發現了目标，紛紛叫起來。

樓船朝目标物的方向偏轉。

軍士們看見海中一個身體強悍的中年人騎乘在一根粗長的圓木上，以兩根鐵錘作槳，劃開波浪，移近樓船。此人穿着将軍戰衣，渾身濕透，那件戰衣也已歪斜，散開，顯得有幾分狼狽，仿佛剛剛打了一場敗仗。但他目光炯炯，氣勢逼人。

“這是楚國的船嗎？我是将軍仲父，叫你們船上的最高長官來見我。”那人說。

“這船上的最高長官就是我，你要我見你嗎？”一個威嚴的聲音說道。說話的是楚王，寺人光陪着他來到甲闆中段，憑着護欄朝下俯視。

長木上的人自然是仲父，他看見甲闆上的楚王，驚得趕緊抱拳，伏身，頭頓到木柱，行君臣之禮。

“仲父拜見大王。”

“是你？你怎麼這副模樣？上來說話。”楚王令軍士放下軟梯，方便仲父上船。寺人光将嘴巴湊到楚王耳邊，悄聲說了句什麼，楚王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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