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真一襲黑袍,騎着通體如墨的黑馬,離開了陪伴了他十六年的撫雲觀。
行至山腳,他最後一次向白雪皚皚的山頂望去。
“再見了,師尊。”這是他第一次稱那個老人為師尊,可那個老人再也聽不到了。
撫雲觀是長安(今西安)城外的小道觀,山因觀得名撫雲山。當地流傳着“此地有山卻無名,更聞遊者謂丘陵。不及昆侖千百丈,但見神仙坐撫雲。”的詩篇,講的便是當今易學第一人趙全演在這無名山上手撥雲岚的奇景。
趙全演本是江贛(今江西)龍虎山天師府中的道士,據說出生時紫雲布天,仙鶴入殿,當時的天師張正臨下山将其收為弟子。後駕鶴遊曆,于長安東北處的小山建造了撫雲觀。
因“天下第一易學”的名号,撫雲觀香火鼎盛。直至十幾年前的上元節,道觀門外有一被丢棄的男嬰,自趙全演收養他後,山門氣運日漸衰微。而如今趙真人駕鶴飛升,道觀已然冷清。
趙真人賜名男孩趙延,在其入門為道後在名中加“真”一字,但并非如其他道士一般加在名字中間,而是放于趙延之後,故名趙延真。
而趙延真對于世人加在其身的山門衰微之責叫苦不疊。
“你個老頭,這些年到處遊山玩水,那些香客見你不在哪還會來?現在人人都說我是個掃把星。”兒時的趙延真經常拽着那個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的趙真人的胡子,譴責其讓弟子背鍋的罪行。
“好徒兒,為師這是為你尋那長生之法,一路上與天鬥與地鬥,苦不堪言呐。”趙全演在趙延真約莫五歲時便告訴他隻有約二十年的短壽,那時趙全演還終日于撫雲山修行,道觀香火不絕,而之後便常常不知去向。
在趙真人第一次見到這個男孩時,就知道他活不久,故而取名趙延。趙真人說這是天定命,要想改命,得違天道。
而如今,趙延真在這銀裝素裹的天地卻一身玄青,頗有些逆天而行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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