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胧兒站起身鄭重地跟胥琰行了禮。胥琰猝不及防之下沒能攔下她,生生受了這一禮。
他連忙将歐胧兒扶起:“郡主殿下,你這是幹什麼?”
歐胧兒認真回道:“甯安郡王殿下,先前是我對你心存偏見,屢次出言不遜。是你寬宏大度,不與我計較。我如今已經認識到自己錯了,在此跟你賠個不是。另外,身為大齊皇室成員,胧兒還應對你此前為我大齊做的這些事表示感謝!”
胥琰搖搖頭:“郡主殿下多慮了。我在大齊也受到了很多照顧。之前做的那些不過是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
“阿琰,你不必過于自謙。”盧明遠淺笑道,“其實本該是我跟你緻謝的。但你之前說過,你我之間無需言謝。郡主出面代表大齊跟你道謝倒是更為合适。”
“等等!”穆雲十分不滿地插話,“我也幫了不少忙啊,怎麼不見有人來謝我?”
歐胧兒白了穆雲一眼:“你得了吧。你不就做了些邊邊角角的事嗎?還有臉在這兒邀功。”
“話也不能這麼說。”盧明遠替穆雲說了句公道話,“世子殿下與我們共進退,在很多事上都出了力,也是值得我們感謝的。”
穆雲一聽這話,立刻得意洋洋起來,沖着歐胧兒龇牙咧嘴,看得歐胧兒直搖頭。
消息成功交接給阿惑後,盧明遠幾人都放松下來。歐胧兒也不再揪着高呈的那幾個手下折騰,把他們都趕出了書房。
他們在書房中休息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高呈帶着滿身灰塵推門而入。
盧明遠看到高呈後立刻問道:“火勢控制住了嗎?”
高呈随便找了個椅子坐下,點了點頭說:“着火的地方差不多都被撲滅了。”
“沒有殃及到周遭的百姓吧?”盧明遠追問道。
“沒有。縣衙裡人手充足,隻要調配得當,就不會把大火放出去。”高呈傲然道,“有我坐鎮,這種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那縣衙之内可有人因為火災受傷?”
高呈沒有直接回答盧明遠的第三個問題,而是回了一句:“難為國公大人對這場火災如此上心。不過,我的手下在排查起火原因的時候,發現起火點附近有幾片被燒得黢黑的碎瓦片。懷疑是瓦片掉落撞倒了燈籠,燈籠裡傾倒的蠟燭點燃了燈籠的骨架,引發失火。
您說巧不巧,那碎瓦片正好是您和甯安郡王殿下登高賞月踩的那片屋頂上的瓦片。這夜裡的風雖然不小,可也沒到把瓦片吹落的地步吧?
我百思不得其想,實在不知道這碎瓦片從何而來。不知國公大人能否為我解惑啊?”
“高呈,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盧明遠才不上高呈這套,“縣衙失火,本就是你這縣令要負首責。若不是你非得在縣衙内外增添那麼多的燈籠、火把,何至于一個燈籠燒了就引發這麼大的火災?你身為這裡的主官,難道不該反省反省自己嗎?
你提起什麼碎瓦片的事,還說什麼瓦片來自我們腳踩的那片屋頂。怎麼?是想把黑鍋扣在我和甯安郡王殿下頭上?你身為地方官,就是這麼處理政務的?出了問題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一味地去把責任推到别人頭上?
哼!沛縣百姓遇上你這種父母官,可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高呈剛解決完失火的事,就帶着一身火氣沖到書房,本意是找盧明遠他們興師問罪的。
隻是他完全沒料到盧明遠這小子竟然如此奸猾。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嫌疑推得一幹二淨,還把栽贓陷害的黑鍋扣在了他的頭上。
這完全不像是一個剛步入官場沒多久的少年新人該有的表現。
不得不說,流放北境的那段日子以及從新京出發一路走到沛縣的這段經曆,讓盧明遠不管是在心性、為人處事、還是與人打交道上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如果換做是大半年前還未随祖父流放時的盧明遠,遇到剛才那番質問,恐怕早就暴怒而起,跟高呈來一場硬碰硬的較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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