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相在得知女兒被皇家如此算計後非常憤怒,當即決定進宮跟順宗皇帝讨個說法。
不過,他的女兒和夫人聯手将他攔了下來。
盛怒過後,傅相也恢複了理智。
他知道這個時候再說什麼都晚了。即便他入宮去找順宗皇帝質問,且不說順宗皇帝會不會承認,就算他承認了又能如何?
女兒還要繼續在皇家生活下去,這層窗戶紙不戳破的話,大家還能心照不宣、一團和氣地過下去。可若是真把這些肮髒事擺到台面上,皇家丢了臉面,女兒的後半輩子也隻會更加艱難。
傅婠婠何嘗不知道這些,正是因為想明白了這些彎彎道道,她才會攔住盛怒的傅相。
其實這些還隻是其次,最關鍵的是順宗皇帝做出這種事,本身就透露着他對傅相府濃濃的惡意。
縱觀史書,弱勢的皇帝登基之後放下身段,以各種手段拉攏朝廷重臣,在穩固皇位之後再借機将其除去的例子比比皆是。
傅相當下的處境與曆史上那些曾風光一時最後卻慘淡收場的權臣何其相似。
想到這一點後,傅婠婠甚至有些慶幸于她及時發現了自己身上被動的手腳。至少這讓傅相府能提前獲悉皇帝的意圖,有足夠的時間做出,相應的部署。
傅相卻并不像她這麼樂觀。其實近幾年來,他已經逐漸感受到皇帝對他的不滿了。隻是身處相國的位置,他是進不得也退不得。
他當初之所以答應順宗皇帝,把心愛的女兒嫁給九皇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早就預料到自己會有被皇帝厭棄的那一天。讓女兒成為皇子妃也是他準備的其中一條後路。
他唯一沒想到的是順宗皇帝居然毫無帝王氣量,堂堂一國之君卻耍上了後宅婦人争鬥才用的鬼蜮伎倆。
傅相這個時候甚至有些慶幸于自己的幾個兒子都才智平庸、不堪大用了。傅相府雖然因此後繼無人,可他的兒孫卻可以遠離朝堂。
他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她在皇家和傅相府這場看不見摸不着的博弈中犧牲了一切。
不過,傅相并不是沒有彌補的機會。他雖然不能讓女兒重新擁有生兒育女的能力,卻可以全力支持九皇子,推他上位,讓女兒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如果九皇子日後能登上皇位,那傅相府即便在順宗朝落寞沉寂下去,也終有東山再起的那一日。
九皇子并不知道是自己的父皇和母妃歪打正着,為他弄來了傅相府的鼎力支持。
他還以為是九皇子妃口是心非,回到娘家之後在父母面前為他美言,才争取到了傅相的支持。
九皇子妃對此事的真相心知肚明,她很清楚父親傅相選擇支持九皇子也是出于無奈。但她絕不會跟九皇子挑破這一點,隻會讓九皇子一直誤會下去。畢竟,這種誤會對她而言是有極大好處的。
自那以後,九皇子在傅相府的暗中支持下漸漸成長起來。尤其是在發生那起皇子與世家亂鬥的風波之後,九皇子異軍突起,很快就得到了朝野上下的高度關注。
文武百官這才發現原來傅相那個一直默默無聞的皇子女婿,居然也是個難得的能力出衆之輩。
傅相府對九皇子的暗中支持自然逃不過順宗皇帝的眼睛。
隻是那個時候,他的大部分精力都被與北漠的戰争給牽制住了。而且他也看到了九皇子能力,覺得如果能在嶽家的支持下快速成長起來也是件好事,便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過去了。
但當九皇子在朝堂之上的聲勢越來越高,順宗皇帝也開始生出忌憚之心。他早已将傅相府看作是待宰的肥羊,怎麼能坐視傅相府靠着九皇子再起勢?
所以,順宗皇帝有一日特意将九皇子宣召入宮。他給九皇子仔細講了一遍他即位之處,面對太宗皇帝留下的那些股肱老臣壓力是何其之大。為了順利坐穩皇位他付出了何其多的代價。
然後,順宗皇帝便将話題引到了九皇子和傅相府上。說他當年為了争取傅相的支持硬生生拆散了九皇子和他的心上人。這些年來,他其實一直心中有愧,如果當年不是傅相怎麼也不肯松口支持他,他也不會非要逼着九皇子娶傅相府的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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