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瑜的目光一直落在狄臨的臉上,看着狄臨沉思的模樣,他眼中有些幽深,直到聽到狄臨的答複,他才擡起手替狄臨理了理衣領,漫不經心地開口:“待我登上高位,便替阿臨報仇。”
“到時候,由阿臨親手解決餘安,好不好?”
這樣說着,謝瑜微微低下頭,深邃的眼眸盯着狄臨的綠眸,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狄臨的身體先是一僵,随後在謝瑜的注視下,緩緩點了點頭。
謝瑜滿意地用手扶住狄臨的腰身,獎勵一般地低頭輕輕落下一個額頭吻。
攻下百越後,謝瑜一直同淩家姐妹書信聯系,在連夜商讨完百越的事務後,謝瑜便帶着狄臨啟程回京了。
按照諾言,謝瑜回到京都後,會為“淩軍師”這個身份請旨封賞,封官拜爵後名正言順的留在百越掌權,而如今百越王室盡數自戕的傳言,也能讓淩柔安然無恙地留在淩霜身邊,畢竟死而複生太過離奇,無人會信。
狄臨本以為回京的路上時間會很緊迫,也已經做好了日夜兼程的準備,畢竟餘安已經帶兵從西涼出發,若是想勝他一籌,自然要緊張一些。
但出乎意料的是,軍隊行進并不快,甚至謝瑜為了安撫疲憊的将領士兵們,也會抽出時間讓大軍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狄臨同謝瑜一同坐在馬車裡,看着謝瑜垂着睫毛,漫不經心地翻閱着書卷,甚至在擡頭飲茶時,心情不錯地對自己說笑。
他皺着眉,有些無奈問道:“路途遙遠,時間緊迫,你真的半分也不着急嗎?餘安若是自王都出發,緊趕慢趕,如今怎麼也快到邊城了。”
謝瑜半靠在軟枕上,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懶散地擡眸笑了笑:“阿臨急什麼?允諾給你的西涼,無論如何都會是你的。”
狄臨微微側了側頭,聲音小了些:“我并非這個意思。”
謝瑜拿起茶盞,輕輕吹動了水中的浮沫,上好的清茶香在車廂裡蔓延,他低頭抿了兩口。
“答應阿臨的,我自然不會食言,阿臨放心,我們自然會先他一步回京……”
謝瑜微微頓了頓,随後放下茶盞,看向狄臨,幽深平和的目光裡帶着些許笑意:“天命自會助我。”
狄臨愣怔地望着他,似乎有些聽不明白,謝瑜卻不再解釋,隻是從暗盒拿出幾塊蜜糖塞進狄臨嘴裡。
甜膩的風味在口腔中蔓延,狄臨也在謝瑜鎮定的眼神中安靜下來。
糖塊融化的最後一刻,狄臨掀開車簾看向遠方,明媚的陽光照的正好,今年的南方天氣大好,雨水不如往年多,連路都比尋常好走。
幾天後,他們抵達江都時,狄臨才明白謝瑜那句沒頭沒尾的話。
向來幹燥少雨的北方,卻在兩日前暴雨驟至,本用來蓄水的長河水位暴漲,最終沖垮了堤壩,邊城的大路被洪水淹沒。
雨天路滑,道路泥濘,又加之視線受阻,重重阻撓下,餘安的大軍還是被困在了邊城内,寸步難行。
聽着這個消息時,狄臨心中一驚,蓦然看向謝瑜,謝瑜卻隻是了然一笑,似乎并不覺得稀奇。
一陣荒謬感讓狄臨有些失語,直到他們暢通無阻地回到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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