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岑姮正将親手熬的湯藥端到沈夫人床前,沈川佑在門外跪着。
“沈伯母,師兄他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岑姮幫着求情。
沈夫人面色蒼白地半躺着,聞言氣恨道:“盛家那丫頭那般沒規矩,他竟然還想着去跟那丫頭低頭!不必管他,讓他跪着!”說着,又欣慰地拉着岑姮的手,“還是阿姮懂事。”
沈川佑聽着裡頭的動靜,有些無奈,但又不好忤逆母親,隻得在門外跪着,想着小師妹方才紅着眼眶走出的樣子,胸口有些發悶。
這時,便聽外頭有動靜傳來。
是祖父院子裡的管事,他匆匆走了過來,見沈川佑跪在門口,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少爺你這是……怎麼跪着呢?”
房間裡,半躺在床上喝湯藥的沈夫人聽到外頭的動靜,微微皺了眉,聽聲音……好像是老太爺院子裡的那個管事。
便聽沈川佑回答:“是我惹了母親不高興。”
沈夫人眉頭微微舒展了一些。
又聽那管事略略提高了聲音道:“少爺先起來吧,老太爺回來了,讓你去見他呢。”
聽聞祖父要見他,沈川佑便知道定是祖父聽說了小師妹的事情了,他猶豫了一下,起身走到門邊道:“娘,我先去見祖父。”
房内沒有聲音。
沈川佑便轉身跟着管事走了。
房間裡,沈夫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她當然知道老太爺這般急匆匆回來,又急着要見阿佑是什麼原因,盛家那家樁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原本就是老太爺一力促成的。
真是……老糊塗。
一旁,岑姮見沈夫人面色難看,一時也不敢再勸。
老太爺院子裡,沈老太爺面沉如水地坐着,打發了人去叫沈川佑,又吩咐一旁侍候的老仆:“把老爺也叫來。”
他知道兒媳是個什麼心思,他不好管教兒媳,便隻能敲打自己兒子了……想起那個不成器整日隻知武文弄墨卻是連個秀才都考不上的兒子,沈老太爺便是一陣心絞痛,阿佑是個出息的,偏又身子不好……他費盡心思才保住了阿佑,斷不能毀在那蠢婦手中。
老仆應了一聲,也匆匆去了。
沈川佑進來的時候,便看到祖父正沉着臉坐着,面上透着疲憊。
沈川佑一時心中有些愧疚,上前叫了一聲,“祖父。”
沈老太爺擡起眼皮看了看這個自己寄予厚望的長孫,“阿佑,祖父對你很失望。”
沈川佑眼中一酸,跪了下來。
“去門外跪着吧。”沈老太爺淡淡道,“想想自己錯在哪裡。”
沈川佑垂着頭起身,走到門外跪下了。
領了沈川佑匆匆趕來的管事眼角一抽,這是換了個地方繼續跪着啊……少爺也是忒可憐。
沈川佑跪了一個多時辰,才看到他爹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看到兒子跪着,沈老爺面露驚訝,“阿佑這是怎麼啦?惹你祖父生氣啦?”
沈川佑擡頭看了一眼他一無所知的爹,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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