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晴光解了惑,視線落在他胸口……方才被那猴子一頓抓撓,不止是袖口,他的衣領也被扯開,胸口的衣服被扯得零零碎碎的,露出的皮膚上也是一道道抓撓的紅痕,一副衣衫褴褛傷痕累累的樣子,她一下子挪開了視線,“你受傷了,傷口得處理一下。”
“無妨。”溫南望看着她,道。
“……還是處理一下吧。”盛晴光盯着他的腳尖道。
溫南望看着她有些不自在的樣子,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垂眸看了一眼自己……他輕咳一聲,“行,我去處理一下。”
這屋中并沒有可以換的衣物,溫南望轉身準備出門,盛晴光視線落在他的後背,他後背衣衫也被扯得破破爛爛的,然後她的視線忽地凝住,他後背上有一道極其猙獰的傷口,隻透過被扯破的衣服露出一截,不知那傷口到底有多長,仿佛從肩頭到後腰橫貫了他整個背似的……那不是猴子抓撓的傷痕,而是被利刃所傷的樣子,傷口已經凝結成痂,但這會兒傷口又被扯開,有血滲了出來……她聽他說起過總在生死之間徘徊,但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意識到他的險境。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盛晴光忽然開口。
溫南望停下腳步,回頭等她上前,“好。”
盛晴光跟着溫南望一道走出了一片狼籍的屋子,她方才意識到那位大理寺丞願意幫忙是因為溫南望……是因為溫南望拜托了他嗎?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盛家牙行的事情的?
“牙行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盛晴光問。
“嗯。”
“你怎麼知道的?”盛晴光又問。
“侯元給我去信了。”溫南望回答。
雖然有曲柳和鄭其在她身邊,但接到侯元的來信,他還是立刻趕了回來……接到侯元來信的時候他不知為何突然産生了一種很急迫恐懼的感覺,他不知道這急迫恐懼的來由,但那種感覺促使他立刻趕了回來。
……仿佛曾經有什麼時候,他曾因為回來遲了,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似的,這種感覺荒誕且毫無來由,但他還是一路排除萬難趕了回來。
盛晴光聽到他的回答,怔了怔,莫非……他是為了這件事才趕回來的?
“你提前回來……事情都處理好了嗎?會不會有什麼麻煩?”盛晴光有些擔心地問。
“不會,已經處理好了。”溫南望笑着回答,絕口不提過程是多少兇險。
盛晴光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兩人剛出了屋子,迎面便看到老馬和幾個榷易院的官員正從遊廊那邊走了過來,他們看到盛晴光和溫南望站在一起的樣子,都呆住了。
“溫大人你回來了?你這是……”老馬呆呆地看了看溫南望,又看了看盛晴光,眼中透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其中一個蓄着須的漢子看到溫南望一副傷痕累累凄凄慘慘的樣子,登時怒了,“簡直豈有此理,給我拿下!”
盛晴光有些莫名,但還是被他惡狠狠的樣子吓住了,不自覺往溫南望身後躲了躲。
“你還好意思往溫大人身後躲!”那人更怒。
“啊?”盛晴光一臉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怎麼了?
“……退下。”溫南望抽了一下嘴角。
“可是溫大人……”那人不滿道。
老馬見情況不對,忙用眼神示意其他人一并拉着這個愣頭愣腦的家夥走了……隻臨走前還是用不贊同的譴責眼神看了盛晴光一眼。
盛晴光瞪大眼睛,忽然明白了什麼,一臉不可思議地道:“等一下!他們難道以為你身上這個樣子是我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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