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荩笑笑,從衣櫃頂上拿下行李箱,&ldo;我假都請好了。&rdo;方儀立刻就有點不滿了,看看鐘書楷。鐘書楷手背上的燙傷還沒痊愈,每天都要塗藥膏。那藥膏有股怪味,把屋内每個角落都溢滿了。&ldo;就讓鐘荩去吧,現在天氣還沒那麼熱,是旅遊最好的季節。&rdo;鐘書楷沒有接方儀的目光,說話時,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腕。&ldo;如果有時間,我也想出去轉轉。&rdo;&ldo;再去趟海南?&rdo;方儀的眼中既無譏諷也無寬容,鐘書楷卻平白無故地哆嗦了一下。他提起膽量看向方儀,仿佛她是一個嚴厲的法官,他在等待她的宣判。他這幅表情讓方儀在心裡冷冷地笑了笑,但她不想表露出來。&ldo;錢夠用嗎?&rdo;她問鐘荩。&ldo;夠的。爸,你該去上班了。&rdo;鐘荩指了下牆上的挂鐘。鐘書楷忙應道:&ldo;我都沒注意,這就走。鐘荩,在外不要太省,注意點安全。&rdo;單手提起公文包,重心有些不穩地走向大門。鐘荩跑過去替她開的門,他朝鐘荩笑笑,帶了絲愧疚,然後,匆匆忙忙下樓了。方儀今天要去總局開會,會議放在十點。她不着急出門,早餐結束後,她泡了杯花茶,坐着陽台的搖椅上,一下一下的晃蕩。鐘荩收拾了碗筷,用吸塵器把幾個房間都吸了一遍,出來時,發現方儀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她輕輕喚了聲:&ldo;媽!&rdo;&ldo;你有沒發覺你爸心裡裝了事?&rdo;方儀優雅恬然中帶着某種無所适從。&ldo;我聽你外婆說過一句諺語,孩子是自家的好,老婆是别人的香。男人隻要起了外心,明知前面是個火炕,他也要嘗試下涅磐的滋味。&rdo;&ldo;媽,你又想太多。&rdo;鐘荩腦中閃過阿媛那張豐滿的臉。本以為上次的談話,鐘書楷徹底清醒了,然而糙蛇灰線,蜿蜒千裡,所謂的平靜,隻是巨濤的暫時休憩。&ldo;但願吧!&rdo;方儀的表情依然平靜,眼神略有飄忽,在明顯重了很多的黑眼圈映照下臉色愈顯蒼白。美人最厭惡别人的同情,所以鐘荩隻能默默地站在那兒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她說什麼,都會在方儀傷口上撒鹽。夫妻有七年之癢一說,現在,如果人類夠長壽,大概七十年,女人仍然無法從婚婚中獲得百分百的安全感。天長地久,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鐘荩向花蓓借了廚房煲湯。常昊想及快恢複體力,必須要補充營養。可以去餐廳請人加工,但鐘荩怕遇着熟人,無法解釋。她跑了趟超市,買了點子排和竹筍,找隻砂鍋,用文火焖了兩個小時,排骨的ròu香随着水蒸氣沽沽地飄出來,鐘荩不禁彎起了嘴角。她又炒了個蔬菜,用泰國香米煮了飯,和排骨湯,一一裝進保溫桶中。準備出門時,花蓓回來了。一進門,就猛嗅鼻子,非要鐘荩把保溫桶打開給她檢查下。&ldo;你的那份,我有留。&rdo;鐘荩好氣又好笑。花蓓狠狠地咽了幾口口水,&ldo;話說我這屋已經很久不飄飯菜香,我都感覺像在做夢,但是,這不是重點。你憑啥鬼鬼祟祟貓我家裡扮演賢妻良母?我欣賞,但不領情。老實交待,你是不是有情況了?&rdo;鐘荩笑笑,&ldo;想知道?&rdo;&ldo;我憋了一上午,真的沒辦法,我裝生理痛請假回來的,容易嗎?我真是太好奇了,你這潭死水終于開始煥發生機了。&rdo;&ldo;你眼裡就隻有情和愛。&rdo;鐘荩莞爾失笑,這話的語氣很像常昊。&ldo;不是情和愛,那這個是要奉獻給你神聖的事業?&rdo;花蓓打死都不信。&ldo;等會你就知道了,但是說好,尖叫可以,八卦也可以,但絕不可以寫成任何形式的報道。&rdo;花蓓眨巴眨巴眼,&ldo;荩,我聽着有點怕怕的。&rdo;鐘荩瞪她一眼,&ldo;那你是去還是不去?&rdo;花蓓挺起胸膛,響亮地回答:&ldo;去!&rdo;車子開出小區,沒幾步,就是個十字路口。花蓓沒趕上上一波的綠燈,煩躁地按了按喇叭,不太情願踩下刹車。手機響了。她一看号碼,呆住了,然後,她扭頭看鐘荩。&ldo;你手機沒電了嗎?&rdo;鐘荩掏出手機看看,還有三格呢!&ldo;湯……湯少的電話,肯定是找你找不着,才打我手機上。你來接。&rdo;鐘荩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内疚,一種疼惜和無奈傳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這個電話,蓓期盼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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