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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初鹭之志(第1頁)

豐渠閣的後花園内,散步的皇帝忽而停下腳步,胃内沒來由地泛起一股酸水,很快引發了一陣惡心。“陛下。”焉汶将一方素色帕子展開,内裡有一粒小小的丹藥,敬宗伸手取了藥,放入口中含服片刻,胃内果然平靜下來。他閉上眼睛,回味着于苦澀之中綻放的淡淡藥香。回到書房,焉汶伺候皇帝漱了口,正準備離開,聞聽皇帝問道,“釉麟此刻在哪裡?”焉汶輕聲回複,“在起鳳閣,據說太子殿下也在。”皇帝不由地感慨,“有個姐姐真好啊。”焉汶附和着笑了笑,沒說什麼。

門被極有分寸地敲了三下,秦芗的聲音傳了進來,“陛下,渭王求見。”皇帝收攏了笑意,毫不掩飾地冷哼了一聲,焉汶張了張嘴,卻還是覺得暫不發聲為妙。待渭王進門,焉汶施禮退了出去,關門的一刹那,渭王的聲音入耳,“陛下,臣想替故人讨個真相。”焉汶嗓子一熱,險些叫出聲來,然而畢竟身經百戰,到底是穩住了,毫無聲息地關嚴了房門。過了好一會兒,渭王才出了門,徑直離開,焉汶暗暗觀察了一下其表情,猛地被狠瞪了一眼,立即縮回目光,低頭不語。

“挨罵了?”剛一進門,溫和的一問便令焉汶的心一下子暖了。“您聽到了?”的确是明知故問——一個閹人也敢窺視本王?!這話的确刺耳得很,且放眼整個皇宮、整個皇都,乃至棠延天下,唯有渭王膽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如此呵斥焉汶。“不必理會他,攻擊可憐人的痛處以洩憤,實屬鄙陋之人所為。”焉汶深施一禮,退出了書房。

永固馬場之上,榮團獸飛奔如電,将所有妄圖超越自己的駿馬狠狠地甩在了後邊,這多少令大将軍暢快了些。“真相?朕倒要聽你說說何謂真相?”皇帝之問帶着陰寒之氣,不可遏制地滲入渭王之心。是啊,何謂真相?“臣說得很明白,是替故人讨要真相,那個真相并非泛泛而談,隻聚焦在舒美人離世這件事上。”此時回想起這段話,渭王覺得自己真的為舒雲端拼盡了全力。“要朕解惑可以,隻是你得先付些代價,若不肯,就别想了。”渭王勒住缰繩,榮團獸迅捷地降速,穩穩地停了下來。

回到王府,趙夫人敏銳地捕捉到丈夫眼中一閃而過的惆怅,本想問一問,又覺得能迫得堂堂渭王如此的人與事都是非同小可的,隻得伺候丈夫洗漱更衣,再閑聊幾句家務事。“若有一日,我與陛下決裂,趙氏的大旗倒了,你當如何應對?”虞婉約心頭一跳,認真地看着丈夫,“趙家權勢正盛,您卻問我這樣的問題。”趙武州面色平靜地說,“就當做是我給你出的考題。”婉約柔聲問道,“既說是考題,那麼您心中有答案嗎?”渭王回複道,“沒有,所以想聽聽你的答案。”婉約堅定地答道,“隻要您對棠延的忠心不變,即使犯再多的錯誤,您同陛下也不會決裂。若您變節,陛下絕不會給趙氏喘息、應對的機會,眨眼間也就都沒了。”渭王回味了片刻,點頭道,“真是怪了,如此簡單明白的道理,也非得經你拆解,我才能全然領會。”

白晝即将過去,起鳳閣早已恢複了往時甯靜,臨安公主駕馭爇雪沖出皇宮,奔赴永固馬場,自然,潘略要随行的。其實餘炎也自圓悰寺歸來,本是可以跟随的,不過潘略說了,有他在就好,餘炎也就回房自在去了。為公主效命對兩個人而言,意義大不相同,不過永遠要做有用之人倒是二人的共識。

馬場之上,趙廷钊似等候多時,因此見了公主先是縱馬急切地迎過來,後又恢複了幾分理智,勒住缰繩,拱手施禮。“說吧,本宮待會兒還要去别處。”這是公主一貫的作風,廷钊早已習慣了。“父王要将我三弟送去北域,母親也同意了,可我無論如何也不舍得,他還小——”公主搖頭,“他不小了,你也别說他志不在領兵打仗、上陣殺敵,身為大将軍之子,就得有這個志向、覺悟。這一回,本宮不可能幫你運作什麼。”

歸途,趙廷钊來至垂鈴湖畔,沿着湖岸緩慢地行走。夕陽以一抹不甘之光與暗夜之力較勁,看起來着實自不量力,撕扯了片刻,如血的殷紅終是凝固成化不開的陰森墨色,罩住了整個天空。湖面平靜,像是見慣了殘酷鬥争的看客,無聲而麻木。一股寒氣自廷钊心底湧出,他不由地咳了一聲,公主之言他反駁不了半個字,他心再疼、再不舍,也無法改變三弟的既定之路。轉念一想,豈止是三弟,所有生來就要走既定之路之人,都是難以被改變的。至此,他心上又多了一條淌血的傷口。

與夜色一道徐徐展開的還有敬茗齋内的棋局,對戰雙方是棠延大儒李韌光與臨安公主,這一回,沒有觀棋者。外間的雅室内,蘇烈正同李韌光的高徒莫榮琛對弈,觀棋者是吳炬與潘略。“好好下棋,不可心不在焉。”聞聽師者低聲訓誡,公主雙眸一閃,應對道,“您若隻為下棋,怎會找我?”李韌光溫和一笑,“确實隻為下棋,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差勁。”公主歪頭淺笑道,“啊呀,那肯定是要驚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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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李韌光一再地放水,棋局還是很快結束了,師者無可奈何地說,“真的很差,你以為下棋這件事可以如此被戲弄嗎?”話說得很重,口氣倒是柔和的,甚至帶着暖意,“等你上了年紀,回憶起今夜此局,會有遺憾的。”人生值得遺憾的事情太多了,相比之下,而這件事根本不算什麼。公主心裡這樣想着,嘴上卻說,“也許吧,不過至少我覺得還有這樣的機會,我與您坐在一處下棋,下一次,我會盡心盡力地輸,您也會盡心盡力地赢,這樣才叫體面。”

“承基來信了,你讀一讀吧。”一封來自北域師将軍的信被交到公主手上,公主展信一讀,一位心藏高山大海的中年男子展現于眼前。信中冷靜地分析了北域現狀與未來的走勢,以及自己可不想做戚黨棋子的态度,無論是鄭氏、趙氏,還是襄王這邊,他都不想粘連,盡管如此,對師者的敬重一生不變……讀完此信,公主并不失望,“挺好,沒有收獲也就沒有損失。”然後揚臉看着師者道,“為報答您讓我讀信,我今夜暫且放過您的胡須。”師者沒有笑納這句玩笑,面色溫和地擡了擡手,忽然之間,公主意識到師者與父親是如此的相像,隻是,相像無用,此生此二人必然要争鬥到底的,想到此處,也就起身告辭了。

“姐姐。”莫榮琛放下正在進行中的棋局,跑出來呼喚公主。一群夜宿枝頭的鳥兒被驚醒,在樹上鬧了片刻,又歸于平靜。“怎麼了?初鹭。”公主走上前去,撫了撫初鹭的肩膀,“莫不是知曉了廷仁要去北域,求姐姐挽留他?”初鹭搖了搖頭,眼中有淚光。“我哥病重,父親差人來接我回南疆。”公主一愣,此等重要的消息她并不知曉,料想釉麟也不知曉,不然會告知她的。“你不是說無論發生什麼,此生必然要追随老師嗎?”公主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多此一問,看起來像是在挽留嫡親的弟弟。

初鹭思忖片刻,在公主耳邊輕聲說,“兄長之事,父親甚至沒有告知我那遠嫁到此的姐姐,足見這一回,我在他心中有了重要位置,我要趁此機會拿回屬于我的東西。”他就這麼平靜地道出這番心裡話,然後後退一步,深施一禮,“我此生已将您視為嫡親的姐姐,也許您覺得我說的話很輕,不做數,就像我說此生會追随老師,轉眼就食言了……總之請您保重。”說罷利落地轉身,重返棋局之上,準備顯露本色,對蘇烈施以極刑。公主上馬,拍了拍熱雪的脖頸,駿馬心領神會,奮力奔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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