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珏說:&ldo;别幹活了,陪我到外面去走一走。&rdo;雲歌和孟珏兩人手挽着手,慢慢走着。越走越偏,漸漸走到了農家的田地間。夜風中,谷物的清香徐徐而來。腳步聲驚動了正在休息的青蛙,撲通一聲躍進池塘,引起蛙鳴一片,不一會又安靜下來,更顯得夜色甯靜。雲歌很是淘氣,青蛙安靜下來,她卻學着青蛙的叫聲,對着池塘叫起來,引得青蛙又跟着她叫。她得意地沖着孟珏笑:&ldo;我學得像嗎?我會學好多種動物的叫聲呢!&rdo;孟珏笑在她額頭彈了一記,&ldo;青蛙以為從外地來了一隻好看的母青蛙,它們正呱呱叫着追求母青蛙。&rdo;罵她是母青蛙?越是好看的母青蛙,那不就是越難看的人?雲歌朝孟珏做了個鬼臉,笑對着池塘又叫了一通,側頭對孟珏說:&ldo;我和它們說了,母青蛙和一隻更好看的公青蛙在一起,它們就不要再叫了。&rdo;走了很久,孟珏仍未說回去,雲歌雖已經困了,但看孟珏不說,她也不提,隻陪着孟珏。到田埂上,道路很窄,兩人并肩同行有些困難,孟珏蹲下了身子:&ldo;我來背你。&rdo;雲歌嘻嘻笑着跳到孟珏背上:&ldo;正好累了呢!&rdo;過人高的高粱,時有過于繁密的幾杆高粱從地裡探到路中間,雲歌伸着手,替孟珏把面前的高粱撥開。月光在青紗帳裡流轉,在雲歌的手指間舞動,映得雲歌的皓腕晶瑩如玉。&ldo;雲歌,給我唱支歌。&rdo;雲歌俯在孟珏的肩上,随口哼哼:&ldo;三月裡來三清明,桃紅不開杏花紅,蜜蜂采花花心上動。五月裡來五端陽,楊柳梢兒抽門窗,雄黃藥酒鬧端陽。七月裡來七月七,天上牛郎配織女,織女本是牛郎的妻。……&rdo;青紗帳裡,月色溫柔,雲歌的聲音時高時低,仿佛在夢上流動。孟珏感覺到雲歌偷偷在他的脖子上親了下,他不禁唇角勾了起來,可笑意還未全展開,就凝結在了嘴角。孟珏背着雲歌回家時,已經半夜,雲歌好夢正酣。孟珏把雲歌安置好,人坐在院子中沉思衡量。雲歌睡覺的姿勢總是不老實,一c黃大被子,硬是被她蹬得一大半蓋在了地上。孟珏時而進屋替她把被子掖好,又靜靜坐回黑暗中。劉病已清晨推開雲歌院門時,看到孟珏坐在青石凳上,幾分倦容,衣袍的下擺濕漉漉的,像是在外面坐了一夜,被露水所浸。劉病已看雲歌的門窗仍然緊閉,估計雲歌還未起,壓着聲音問:&ldo;怎麼了?&rdo;孟珏側頭看着劉病已:&ldo;原來不是皇帝也會有江山美人的困擾。若有一日,你要在江山、美人中抉擇,你選哪個?&rdo;劉病已幾次嘴唇翕動,想要回答,卻一直不能回答,最後攤攤手,&ldo;我不會有這種煩惱。&rdo;孟珏笑着站起:&ldo;雲歌昨日睡得有些晚,不要叫她了。我晚上也許會晚一點回來,讓雲歌不要等我吃飯。&rdo;颀長的身影,從輕薄的日影中穿過。往日翩翩風采不再,多了幾分憔悴。屋内,赤腳站在窗邊的雲歌,慢慢地一步步退回了榻上,放下紗帳,拿被子把自己從頭裹了起來。厚實的被子仍然不能溫暖她,寒意從心内一點點透出來,冷得她開始打着哆嗦。身子瑟瑟,若寒風中的秋葉,随時會凋零。※※※晚上,孟珏回來時,雲歌除了面色略顯蒼白,别的都很正常。她依舊如往日一般,端着一些色彩奇怪,不知道什麼東西的菜肴給孟珏,孟珏也是接過就吃。雲歌靜坐在一旁,看孟珏一口口把她所做的東西吃完。&ldo;好吃嗎?&rdo;孟珏咽下最後一口湯,擡頭看向雲歌:&ldo;不知道,我不知道吃下去的東西是苦是酸還是甜,我吃任何東西都一樣。&rdo;雲歌沒有任何驚疑,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孟珏問:&ldo;你知道多久了?從開始做這些稀奇古怪的菜就知道了嗎?&rdo;雲歌笑了笑:&ldo;可惜我太沒用,給你吃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卻一直沒有治好你。&rdo;孟珏握住了雲歌的手,&ldo;義父的醫術贊一聲&lso;扁鵲再世&rso;都一點不為過,他試了無數法子都沒有治好我這個怪病,最後和我說&lso;非藥力能為,心病還需心來醫&rso;。雖不太懂義父的意思,可義父都說了&lso;非藥力能為&rso;,你何必為此自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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